施院士猛地站起：“先生稍微等一下，我去去就来，十分钟。”

希宁眨巴了下眼：“去干嘛？”

施院士如实相告：“去打一针。”哪怕针对身体有副作用，在如此关键情况下，他必须保持最佳最清醒的状态。

“你也不怕上瘾的。”她知道是什么针剂：“坐下吧，我帮你扎一针。”

又是意外之喜，顶级针法附送了清醒大礼包，施院士乖乖坐下。

施院士这次在曾顾问房间里呆了足足三个多小时，临近傍晚才出来。可他非但没有任何萎靡，反而精神奕奕，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随后一头扎进了他的工作兼实验室三天三夜，饭菜都是叫人送去的。

医生们私下里都明白，一定有事。否则施院士一把年龄，还能干什么？

有得意弟子小心试探，施院士的反应很微妙，话语也很微妙：“曾先生真乃神人也！”

日子继续这样过着，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这天两人一起吃午饭，施院士说起新得到的消息。大半年前，由全球联合派去的宇宙飞船即将抵达太阳，飞船上带着东西，会激发太阳的氢反应，太阳活力有望增强。

算算时间，也就不到一个月了。不知不觉，比赛即将结束。

见她没反应，施院士试探着说：“以后曾先生有什么打算？要不还是去我医院当顾问，月薪不高，最高也就二万。不过我可以申请奖金，以曾先生目前教的，每年申请二三十万没问题，还可以有专利费。”

“小施呀。”希宁开口了：“不用了，到了时间我就不在了，也不用来找我，我不是你想见到的我。”

施院士心中一惊，但很快平复下来：“不再回来了吗？”

“嗯。”比赛结束，身主就回来了。

两人默默地继续吃着午饭，吃完后，施院士去倒了两杯橙子，一人一杯。

窗外依旧雪花纷飞、白雪皑皑。餐厅里其他人都已经吃完，纷纷离开，清洁工开始拖地抹桌子，偌大的地方，就剩下两人坐着。

希宁忍不住问：“你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什么？”施院士好似情绪有点低落，就被外面的天气影响一般。

“我。”

施院士将目光投向了坐在对面的姑娘，二十岁都不到的年龄，拥有着跟年龄和学历完全不匹配的医术，更别说其他的能力……

他不经意吸了口气，问：“先生是谁？”

希宁笑了笑，没回答。

施院士坦然而言：“先生有顾虑很正常，以目前先生教我的东西，我显露出来，指不定我会被送去研究。”

这下希宁真的笑了，凡间有极为聪明的人，还保留做人标准，和他们打交道不累又有趣。

施院士摇了摇头：“科学的尽头是玄学，多谢先生赐教，在下感激。”

她抿了抿嘴，拿起还剩下半杯的橙子喝了口。

过了会儿，施院士轻声问：“能知道先生叫什么，哪里来的……”

她犹豫了一下：“希宁，希望安宁。”

施院士等了很久，但给他的只有沉默，那就是不愿意或者不能再回答。许久，他问：“人可以得到长生吗？”

长生不老，是二脚兽的梦想，多少君王痴迷向往。希宁深深地看了眼，微微斟酌后回应：“会有那么一天，可能用基因、可能用AI。但生老病死是天道，哪怕神灵也有灭亡一天。就因为寿命有限，才能激发生物动力。目前只有低等生物才有可能寿命长，否则在没办法掌控之前，无论是个人还是世界，都是毁灭性的。”

施院士轻笑，带着洒脱：“我已暮年，不怕死亡来临。就是想在活着的时候知道更多，更多些。如果能知道所有，让我立即死也行。”

有处在学术顶端的人，一生追求一个真相，废寝忘食、孜孜不倦，哪怕用生命的代价换取，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