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没有回头。
“我和他又不熟。”江昱嘟囔着走在后头,他抄着双手,一双眼睛时不时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他不太敢直视面前这个背影——即使这只是一个背影。于是乎他只好四处躲避眼神,盯盯这,又瞧瞧那,就连路过的狗都会被他瞪两眼。
“你爸和他熟。”
“我和我爸也不熟…”
……
乔琅诡异地沉默了。半晌,她停下脚步,扭过脑袋,带着一脸复杂的神色,“江昱。”她皱着眉头,屈起手指对着自己的太阳穴杵了杵,“别逼我骂你。”她说。
江昱差点撞到她身上,他退后两步,抬手推了推自己眼前那已经滑到鼻尖的眼镜,“骂得也不少…”他悄声道。
“嗯?”
乔琅停下了脚步,江昱又差点撞到她身上。“你说什么?”她转过头来,好整以暇地欣赏着江昱不断躲闪的目光,“我没听清楚。”
“啊,噢…没事儿…”
乔琅笑了,她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江昱的肩膀。
“没事儿就好,最好,今天一路都不会有事。”
她扭过头走了,刚刚驻足过的地方只留下了一个捂着肩膀却不敢痛呼出声的江昱,他抬起头,这下子他能够直视这个背影了,咬着牙脚步飞快地跟了上去。
上海的宁公馆坐落在愚园路。那是一栋不显眼的小楼,约莫两层往上,门口有一处不大的花园,院门是老样式,吱呀着带着陈木独有的腐气,门闩也旧,还未等乔琅江昱伸出手,紧接着一阵微风,“啪嗒”一声,那扇门开了。
江昱转过脑袋看她。
“看什么看,进去啊!”乔琅推了他一把,江昱像只纸蝴蝶一样飞了出去,差点摔进花坛里。
“你干!嘛…”江昱被吓了一跳,他扶着膝盖站起身,喉头滚了滚,悻悻地转过头来,“我不认得,你…你先进去。”
乔琅白了他一眼,抬脚便往里走。她像是常来此处,进门都不曾过一句主家在不在。
进屋的大门是虚掩着的,露出一条长长的缝隙,微风吹得门槛上的风铃叮铃铃地响,明亮的阳光下,唯有那条缝隙是可怖的深黑色。
“宁叔叔!”乔琅也不客气,直愣愣地便推开了门,里头是有人的,宁榭正坐在大门对面的沙发上,客厅弥漫着极低沉的空气,新漆的木茶几上摆着鲜亮的红苹果,一旁是两杯白瓷盛着,浮了袅袅细烟的茶。乔琅抬眼看去。沙发的主位上坐着另外一个人。
宁榭的脸色很差,兀自靠在沙发背上,他没瞧见二人进来,只抄着双手坐着,乔琅鲜少见着他板着个脸。自幼时到现在,便是生气也很少。她疑惑地看了看宁榭,又望向了坐在主位上的那个人。
“宁叔叔…”她试探着,有些迟疑地开口。她的话没说下去,宁榭也没动作,单是一旁主位上的人,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哟,表妹!”他笑了起来。
江昱皱了皱眉头,他在口出什么狂言。
“阿琅。”宁榭这才瞧见有人来了,听见杨寰的言语,他还只当来了乔琅一个,他慢慢扭过脑袋,门口那处分明是站着两个人,新鲜的阳光撒入这方略显黑暗的小屋,为那两个身影勾勒出熟悉的轮廓,他忽地有些恍惚。
“这位是…杨寰杨处长,论理来说,是阿琅你的表哥。”他站起身来,本是在介绍杨寰,却连眼神也不曾抛他一个,宁榭站在沙发前,目不转睛地盯着乔琅身后的那个人。
大抵是瞩日太久了。他的眼眶有些酸疼,只得转过眼睛,望向一旁的乔琅,“阿琅,和杨处长打招呼。”
“表哥好。”乔琅朝着杨寰伸出一只手,她只简简单单地打了个招呼,别的话一句也不曾多说。
闻言,杨寰笑了,他也伸出手来同乔琅握手。
“没想到阿琅与宁校长是熟识。”他重新坐回了沙发上,看了看表情不再僵硬的宁榭,又看了看站在一旁面色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