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澄现在是头昏脑涨,全身都痛,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刚刚有意识的时候只听到“告官”两个字,他对这两个字最是抵触,下意识的使尽全身力气,才说出那四个字。 现在被伯夫人这一阵哭诉弄得更晕了,他想动动身体,可是发现只有左手能微微抬起,双脚和右手没有丝毫感觉,就像……就像他天生只有一只左手,没有长双脚与右手一般。 “我……这……怎么……” 耿澄很焦躁,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他身上似乎发生了很可怕的事,他想发怒,想骂人,想打人,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是软绵绵的,似乎多说一个字,下一口气就接不上来一般。 “你……” “老爷,你不记得了,昨天是端阳节,你昨夜和朋友们在鹭寻河岸赏景,回来时遇到了……歹人,他将你们打伤了,你想起来了吗?” 姚氏打断了伯夫人的话,走到耿澄床边,微微俯身,提醒般的问道。 夏氏被儿媳抢了话头,很是不快,但是当她听到儿媳含糊了儿子的伤势,瞬间明白了儿媳的意思。 的确,现在不能告诉儿子他将会瘫了,也不能再用右手写字了这个噩耗。 否则……儿子肯定撑不下来的。 夏氏内心痛苦至极,却只能强自压抑。 耿澄被姚氏这么一提醒,原本混沌的脑子犹如打开了一个缺口一般,大量信息纷涌而来。 灯火摇曳的鹭寻河岸,周围都是喧闹的人群,他端着酒盏,说着自己不愿意说的卑微的话,受那些他本看不上之人的嘲笑,那个刘守一还说若是再不能按照约定时间将耿星雨送去刘府,便要他将水儿也送去。 他咬牙……答应了这个要求。 那种情况下他不得不答应,但是他不会让那个要求成为事实的。 所以耿星雨必须要在五月二十二那日完好无损的被抬进刘二公子的后院。 “雨……雨姐儿呢?她的脸……可好了?” 耿澄以为自己说出的话会带着一家之主的威严,但是实际上却仍然虚弱嘶哑。 姚氏没想到这种时候,耿澄最先问的竟然是耿星雨。 “雨姐儿在她屋里呢,她的脸比之前好些了。” 姚氏觉得好不好的也没什么关系了,还是提醒耿澄道:“老爷,昨夜……” 昨夜,他们喝过酒之后,鹭寻河岸渐渐静了下来,人越来越少,他被姚刚和张来扶着去找马车,然后走着走着,天越来越黑,似乎连月光也没了。 然后,他就被人袭击了,被人按到水里,窒息,捞起,再按进,窒息,再捞起,一遍又一遍,他已经记不得到底被按进去多少次,后来……后来的事便再也想不起来了,直到刚刚醒来。 “那个人是谁,是谁?姚刚……姚刚呢?” 耿澄大口的喘着气,那种窒息的感觉还始终留在他的脑海中。 “属下在!”姚刚直起身体,往床前爬了几步,让耿澄能够看到自己。 “昨夜……昨夜……那恶徒可有擒住?” “属下无能,未能擒住那两名……不,是三……四名恶徒。” 姚刚忽然想起,在自己被打昏之后,在乔定将自己弄醒之前,他还醒过来一次,就是那次,他的腿被人一脚踩断了。 但是后来那次,是几个人?虽然自己只看到了一个,但是他似乎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夫人,伯爷来了。” 安平伯拄着拐杖,用比平日里快了近两倍的速度走了进来。 耿星霜见到他脸上的紧张,以及额头上不停滚落的汗珠,心里想的却是“原来祖父也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