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心长地道:“这几篇文章是他前段日子交上来的,我昨日刚改好,还有这几日布置的功课,你也顺便一块儿替他带过去,除此之外,若是他们家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就搭把手。”
说到后半段话的时候,徐山长的声音不自觉小了许多,更像是对晚辈的指点。
徐行之听得清楚,心中了然,抬手应下。
……
今日是蒋夫子的课,他的上课方式又与杨夫子的截然不同,但水准同样不低,四书五经及其释义倒背如流,讲课时完全不需要翻书。
徐行之听得很用心,时不时低头记上几笔。
他并非那种一丝不苟的性格,但若是决定去做某件事的时候,就不会轻易走神,会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投入其中,起码从神态来看,很能唬人。
徐行安坐在他旁边,原本还想偷摸睡会儿,但看着自家阿兄专心致志的侧脸,却怎么都趴不下去……
他只好老老实实地坐直身子,强迫自己认真听课。
一个时辰后,蒋夫子停下讲课,扫了眼底下一大片昏昏的学生们,在心中叹了口气。
“好了,今日便先讲到这里,把你们昨日的功课交上来。”
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清醒了。
要问当学生的最怕的是什么,自然是老师查作业,不管完成没完成,心里都得咯噔一下。
蒋夫子可不管他们在想什么,就坐在桌前,叫一个名字,上来交一个,查一个,若是没做好,批评时也并不留情。
他只是性子温和,但不代表好糊弄。
很快轮到徐行之。
蒋夫子仔仔细细看过一遍,心中满意又不满意,“虽然文章写得有些稚嫩浅薄,不过念在你是初学,倒也正常,回头我给你再写张书单,等你看完,应当会对这些日子学的内容有更深的理解。”
“多谢夫子。”
明白对方是为了自己好,徐行之不假思索地应了下来。
“还有你这笔字……”蒋夫子抬眼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徐行之闻言,眼神忍不住飘忽了片刻。
没办法,背书可以靠天分,可习字这件事,是速成不来的,饶是他每日都勤加练习,肉眼可看得出进步,但他心里明白,在蒋夫子这样经年的读书人看来,这笔字还是太难看了,完全看不过眼。
然而蒋夫子说出口的话却并非指责,他:“都说字如其人,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你这性子虽然瞧着端稳,恐怕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说着,他指了指徐行之交上来的那张大字,“从这上就看得出来,你的字,一笔一划间不自觉有些外露,像是不愿受这方框内的拘束似的。”
一字一句入耳,徐行之不由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