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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

前方,杨夫子正在批阅乙班学生的文章,身前忽然多出一道阴影,他头也不抬便道:“说罢,哪儿不懂?”

“请问夫子,‘攻乎异端,斯害也已。’这句,学生有些不解。”[1]

这人一开口,熟悉的声音便惊得杨夫子握着笔的手不自觉一抖,笔尖重重地落在纸上,晕染出一块不小的污痕。

又是这个徐行之!

他下意识想出声责问,却忽然想起山长先前那番话,深深地吸了口气,强行把心中那股火气压下去,但还是没忍住剜了徐行之一眼,语带质疑地开口问:“你问这句,难不成我前面讲的你都听懂了?”

“然也。”

徐行之顶着他犹如实质的不友好视线,淡定地点了点头。

杨夫子对他的态度好坏,半点儿都不影响他行使自己作为学生的权利,该问就问嘛,不问反而吃亏了。

该说不说的,杨夫子做学问确实是有一手,难怪平日里那般骄矜自傲,自恃清高,压着脾气给他讲解完这一处难点,徐行之顿时茅塞顿开,犹如在炎热的夏天喝了一杯冰水,浑身上下都透着通畅与愉悦。

于是他诚心诚意地对杨夫子道了声谢。

杨夫子的脸色变得更黑了。

很显然,他这么坦然的态度不仅让杨夫子有火不能发,有苦说不出,还带给了其他同窗一点小小的震撼,在他们下课后结伴去食堂吃饭的路上,彼此间的话题都是关于他的,引得旁边不知情的人都好奇起来,连连打听,然后大家一起吃瓜。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徐行安看着自家阿兄——手里的小册子,声音拉得长长的:

“阿兄……”

徐行之正斜倚在靠垫上,也没个正经坐相,翘着二郎腿,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闻言便随口应了一声,“嗯?怎么了?”

“这个能不能给我看一眼?”

徐行之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眼巴巴的目光,干脆地摇了摇头,“不行。”

“阿兄,你就给我看一眼吧,就一眼!”

“半眼都不行。”

徐行之半点儿都不为所动,冷漠无情地拒绝了他。

倒不是他小气,不舍得跟弟弟分享,而是这话本并不适合对方看。

这话本上讲的是一个书生与野狐妖的爱情故事,文笔倒是不错,但某些情节的描述略有些香|艳,还有几张半遮半掩的配图。

送他这本书的人是王若山,里面藏的是什么心思,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