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又不是靠脑门上的犀角传话。”
他帮涮着她的杯碟,歪身过来,又贴贴她的额头,低声:
“心有灵犀一点通。点一点,点一点,通了吗?”
她感觉自己眸子,此生也就眼前这么一个胚仁,无论怎么破土发芽,长出来的满眼参天,也只会是他。
两人谈天没有重点,无非,聊些细碎平常,交换对同一食物的味蕾感觉。
有点像来南度蜜月的小夫妻。
边柏青可能也有这种感觉,不然不会突然发现余津津手指光秃秃的:
“买个戒指给你。我不给你买首饰,你自己要逛,喜欢就买。”
连那条昂贵的钻石项链都被余津津搁置,首饰给她带来的喜悦,是刹那间的,形同烟花,过后即散。
像她对此次乘直升机——
明明初次见识,应当非常兴奋。
但只有前几十分钟。
因为能看到生活的城市在逐渐缩小,然后能鸟瞰到它的全貌,自己走也走不完的街道,融在宏大的城市,变成一条长线,再变成一个线段,最后——
淹没在树冠里了。沉到脚下去了。
像连那个穿梭在街道中的自己,也被淹没了。
像告别了一个曾经的余津津,旧的她,变得遥远,且沉没。
余津津最喜欢告别,意味着摆脱,暗涵着重新开始。
看到桉城在自己脚下变得渺小,她在天上,很开心。
桉城见不到了,那种喜悦也没有了。
但这次,她突然焦灼那座城。
太想知道最爱的人被伤后,要用小坟垒她的人的反应。
边柏青以为余津津眼中闪烁的兴奋是因为回去又可以乘直升机,他得意地拉着她的手,风光登机。
男人,从古到今,能博美人欢心,总是雄姿英发的。
回乘直升机,余津津内心有点抗拒。
长达两个小时的不舒适。
噪音巨大,心脏和耳朵都有点接受不了。
尤其登机前的螺旋桨制造的烈风,差点把她翻个跟头,她一个战斗民族实在受不了这种无法回击的挑衅。
压根无心思像那些喜欢分享的美女一样,拍很多照片,发到社交媒体。
嘴上没骂,已经是顾及到不可辜负边柏青的用心了。
回到桉城,一下飞机,边柏青也由最初的兴奋,变为舒了口气:
“幸好没买这东西,乱死我了。”
他一带头抱怨,不算她单方面的不领情,余津津立刻骂:
“下次给我钱,我都不乘,宁可去挤经济舱。”
边柏青朗朗大笑,搂着她上车回家:
“以前,我们几个男的一起乘,恨不得它变战斗机。回来看你不太舒适的样子,我也觉得这东西又吵又傻了。今后,我们两个去国外玩,也不买了,省下的钱,给你买首饰。”
回到家,边柏青往沙发上一歪,舒服地大赞:
“还是回家好。以前在家待不住,现在怎么这么喜欢回家?媳妇儿,是你经常在家的原因。”
他把脚搭在平时压根不用的茶几上,朝余津津批发不要钱的情话。
余津津的心情,在回到家后,终于变得爆好。
朝他投喂保姆切好的水果。
边柏青仰脖子在沙发背上,搂着余津津,望着棚高的天花板,快乐地哼起没调的小曲。
他突然就把她此刻的心情,完全表露出来:
“媳妇儿,我怎么感觉,这一趟旅行,最快乐的顶点就是现在。”
这王八真的是,除了不和她结婚,哪儿哪儿都契合。心里话都一样。
她更清楚,骂他王八,无非是消解对他越来越多的褒义相加。
她也不是爱结婚,似乎结婚是眼前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