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苏婉苑,是苏家的独女,爹爹是户部尚书,娘亲是当朝镇北侯的外孙女,外祖父去世得很早,阿娘只好跟着祖母寄住在镇北侯府。阿娘出嫁给阿爹之后便是苏家的人了,不必再回镇北候府了,我九岁时外祖母去世了,阿娘哭得撕心裂肺的。便是那一年,我第一次见到了严松清,严松清是严老将军的嫡次子,大我三岁。那时我一身孝麻站在假山旁,严府的随从正围着一个十二岁的小公子劝导。,小公子不像其他公子一样穿着晃得人眼疼的华服,只是一身藏蓝色的蜀锦,稚嫩脱脸上早已写满了不耐烦,他的五官生得很精致,犹如一个小小的玉人。严府的随从都在劝小公子稍安勿躁,多等严将军一会儿,严将军马上就来了。
小公子好似天生反骨,什么也听不进去似的,挣开下人们的包围,往我这边走。
我欲转身离开,但是还没有走几步,身后就有人叫住我。
“站住!”
我回头就看见严松清气鼓鼓地站在我身后,双手叉腰,非常的生气和不耐烦。
“你是镇北候府的人?”他语气轻蔑地问我。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走到我跟前来,打量着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别过头来。开口道:“你是何人?为何在镇北候府中喧闹?”
“原来你会说话啊!”
……
严府的随从听到自家公子这么说别人,多多少少有些震惊。
我一时竟不知怎么回答他,还好他稍微退了一步,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昂起头自报家门道:“我是严府的公子,我爹是南昭将军严忠肃。你又是何人,为何不去守灵,而却在这里?”
我福身行礼回道:“见过严公子,小女苏婉苑。家父是户部尚书。”还好阿娘阿爹不在这里,要不然肯定会被我的“不知礼数”气个半死。
严府的随从上前弯腰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小公子,镇北候府的老夫人是苏小姐的外祖母。”
严松清看我的眼神变了,变得怜悯了,不知道他在可怜我什么,真奇怪?他学着大人安慰我:“节哀顺变。”
我听到这句话不禁想起了外祖母躺在冰冷的棺木中,阿娘周围围着一堆人,每个人都轻叹了口气,对阿娘说:“苏夫人,请节哀顺变!”阿娘泪流满面,根本没有听进去他们的话。棺木里躺着是她的母亲,在她没有遇见阿爹前,没有我时,唯一的亲人,怎么可能一句“节哀顺变”就释怀过去的。最后阿娘哭累晕了,被阿爹抱着回房休息。
“喂喂,你……你怎么了?别哭啊!”严松清有些不知所措,他一个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哪里知道安慰人,只能重复着“你别哭啊,我……我那句话说错了吗?,我给你赔不是行了吧!”
我听到了他这安慰人的语气有些僵硬和强势的时候,不由地轻笑了声。世家公子安慰起人来也是这么的强势,他也许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吧,特别是女孩子。
十二岁的小公子了,况且还和严将军学了功夫,我的那声轻笑他自然是能听到的。
他听到我笑了,他似乎也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