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腹诽,但赵端还是很怕这些死谏的大臣,因为祖宗家法里有一条,不可杀言事者。所以哪怕这些言官的吐沫星子喷到他脸上,他也不能把对方杀头。 出于种种无奈,他只能耐着性子再解释一遍。 “收复燕云故地,自我朝建立以来,便是历任官家的心头大事。往日因种种原因未能成行,如今难得北地来了助力,若此等天赐良机都错失了,他日哪还有脸面见祖宗。” “官家初心的是好的,然金国地处极北,民风彪悍。若与之联手,岂知不是与虎谋皮。” 陆元丞知道此番话说出来讨不了好,官家对于结盟的意向很强烈,方才朝会上,已经跟持反对意见的台谏官们辨了一轮,要不是几位台谏竭力争辨,此事恐怕已当堂定下。 可饶是如此,他也知道这事争论不了太久,因为上辈子,这事最终还是成了定论,并且就在半个月后。 更重要的提,再有一个月南边还会出现起义军,到时原本调来准备攻辽的大批禁军临时被抽调去了南边,无法如约到达辽国边境。再加上镇压起义军带来的国力消耗,更让北伐之事无法进行。 金国以此为借口,在攻下辽国后,挥师南下,直逼汴京开封。那时的国朝,人乏马疲,国库也消耗几空,根本无力应付。 他那时也被派往南边筹集钱粮,然未等回去,便听说东京陷落,官家和太子一干人等皆被掳往金国,唯独几位大臣拼命带了两位皇孙逃了出来。 他惦记京中的家人,想要回去看看,却在半道上遇到了护送皇孙逃出来的几位大人。他们一路南逃,中途几番折损,等遇到他的时侯,身边的护卫只剩下不到十个。 面对国朝最后的火种,他只能咬牙放下回去看看的心思,携同几位大人,带着皇孙继续南逃 想起前世种种,陆元丞拱在身前的手,控制不住的收紧,同时心里更加坚定要说服官家改了主意。 “我们与金国并无多少熟悉,倘若辽国真的灭了,焉知他日毗邻后,金国不会反窥我朝,再生战端。反观大辽,与国朝休戈百年,榷场的贸易往来,更是让对方逐渐被我朝同化,耽于现状,不敢轻易扰边。” “两权相害取其轻,还请官家三思。” “秦卿以为如何?”赵端不耐的皱起眉,看向一旁的秦培。 “官家圣明,自有定夺。”秦培向来会揣摹圣意,当下知道赵端不想听,心里也有主意,自不会随意开口。 果然,他的话,赵端更爱听。 只见他眉头渐渐舒展,极快的转了个话题,“听说魏国长公主要在西园办诗会,可是今日啊?” “正是,官家可是想去看看?”秦培很快反应过来。 “听说此次诗会规模极大,只要有才的皆能被邀入内,此等热闹,朕怎能错过。”赵端从桌案上拿起一折纸扇,在掌心轻点,“走,去看看。” “官家,结盟之事” “改日再议。” 陆元丞还想再说,却被赵端打断,他行了几步,又回看他,“此次长公主兴办诗会,来参加的不仅有青年俊才,听说还有许多适婚的小娘子。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也是时侯成个家了,走吧,一起去,到时若有相中的小娘子,朕给你指婚如何?” “官家” “不许议政,若再执迷不悟,就自个回去吧。”赵端板起脸来。 陆元丞不想放弃游说官家的好机会,但也知他眼下听不进去。只得将话头先打住,想着先跟过去,等有了机会再继续劝说。 “甚好,甚好,不仅陆寺卿,就是我家那不争气的犬子,也等着官家金口玉言指门亲呢。”见气氛有些尴尬,秦培忙笑着打圆场。 赵端最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