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身体直接暴露在阳光之下,暖烘烘的,鼻尖还萦绕着院子里的葡萄香。
她笑了起来,欢欣地捧起男人的脸,想要贴近了仔细瞧瞧。
她的目光描摹过他的眼睛、鼻尖、唇角......
这是一张非常熟悉的脸。
到底在哪里见过?
她思考了许久,“傅明升”三个字骤然从脑海里蹦出。
姜淮手上动作一僵,捞起蓬松的白裙子,捂住胸口就要逃。那满园的葡萄落了满地,被她的赤脚踩得稀巴烂,小腿上沾满了紫红色的葡萄汁水,她羞怯万分,死死抱着那团白裙不敢撒手。
她惊醒了。
屋内泼满了阳光,每个角落都金灿灿的,胳膊上暖烘烘的。
她迟缓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趴在傅明升的肩膀上,两手死死拽着他的胳膊,对方的睡衣上似乎还沾上了自己的口水......
太丢人了。
姜淮想继续装睡避免尴尬,但自己方才的小动静早都被身边这人悉数看在眼里。
“抱够了?”傅明升疲倦得很,似乎一夜没睡。
姜淮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子,轻轻给他顺了顺睡衣的褶皱。
她抬头看了眼傅明升,这张脸看起来好像比刚刚的梦里还要悦目一些,就连那双疲惫的眼睛,也给他增添了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感。
他长了这副模样......也不能怪自己在梦里想入非非吧......
*
姜淮下午去见了曲之遥,把昨晚在餐厅发生的事情选择性地跟她讲了一遍。
曲之遥拍案而起:“什么玩意儿!深山土猴儿没见过钱啊!真以为兜里有仨瓜俩枣就能横行霸道了!”
“你小声点儿。”姜淮拽着她坐下,把拿破仑推到她面前,“尝尝,这个好吃。”
曲之遥恨铁不成钢地叹息道:“要我听到他说那些鬼话,早一杯酒泼他脸上了!”
“是是是,”姜淮说,“我不没你这位承州女侠有胆量么,整个餐厅的人都转过来看着我们,尴尬得我想立刻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进去。”
“挖坑只能埋别人!哪有埋自己的!”曲之遥朝她背上一拍,“没骨气!真是不让人省心!”
姜淮火速转移话题:“你不是说假期要出去玩儿吗?怎么还在承州?”
曲之遥说到这个就来气:“我本来已经定好要去西北,结果姓宋那小胖子又找上门来了!还顺带了自己亲爸爸!”
“什么意思?”姜淮没太明白。
“他、带着他爸,到我家,约我、和我爸一起去康山的度假山庄玩儿几天。”曲之遥咬牙切齿:“我怀疑我家那老东西早就知道这个安排了,就瞒着我一个人呢,人家直接上门来接,打我一个措手不及。”
“人已经来啦?”姜淮问,“那你现在怎么还坐这儿?”
“我不是挂念你么。”曲之遥无奈地嘟囔,“找借口偷摸溜出来了,拿破仑吃完我就走。”
姜淮原本还想跟她聊聊自己昨晚做梦的事儿,只好作罢了。
送走曲之遥,她一个人散步去书店,挑了一本弗洛伊德《梦的解析》,坐在书架旁边看了起来。
她随手翻到“梦中的道德感”这一目录之下,准备对昨晚的梦境进行一个严肃的、不带任何颜色的“学术性的研究”,然而大脑几乎是漂浮着的,甚至很难聚焦在某一段细密的文字之上,书上的小字就像飘在雾气里的蚂蚁。
昨天梦里不着寸|缕的画面一直在脑海中闪回。
一会儿想起男人骨感的手掌在她后背摩挲带来的酥麻,一会儿想起在葡萄园狂奔之时感受到的喘息和仓皇。
那些紫红的葡萄汁水,反射着的金灿灿的阳光,庄园里充斥着淫|靡又疯狂的味道。
她贴在对方的唇上,好像吮|吸着冰冷的蛇信,味道却又香甜微涩,宛若酿酒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