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躲好,我出去看看。”
筠舒拉住易媗,“我去。”
易媗坚定地摇头,她是三人中唯一接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人。
外面天色还没全暗,放眼看去,竟然只有这一栋楼幸存,比起全然倒坍或拦腰截断的另外几栋,它被震碎了所有玻璃,掉落了老旧的墙皮和水泥,炸歪了楼体。
这里是十一区唯一一所高中,是居民心中最光辉、最圣洁的建筑,是她父母读过书的地方,在战火中屹立了四十多年。在其覆灭的这一天,依然用残躯护住了最后三条生命。
易媗闻着灰尘味,仿佛闻着这片建筑的血。
她抑制住心中的伤感,贴着墙躬身出去。
这一片区域安静无声,远处应急灯亮起。
易媗摸到一楼,在楼口蹲了许久,紧张和失血让她的心跳声响得震耳。
没有发现异常,易媗开始往楼前挪动。一楼没有了护栏的掩护,她大面积暴露在空气中,如果此时有人埋伏,她几乎就是移动的活靶!——
“砰!——”
在她极致恐惧的瞬间,最糟糕的事发生,她被盯上了。
易媗趴在地上,压在她身上的是一具温热的人体。
身体快于脑子做出反应,她的手和腿下意识推拒身上的人。
那人更施力压住她,低吼一声,“别动!”
远处的子弹飞溅到面前的墙壁上,碎石掉落下来;背上的人做出反击,枪声在易媗头顶炸开。
一切都发生在几个呼吸间,易媗像鸵鸟那样埋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一颗子弹打在她身上。
突然,身上的人闷哼一声。
易媗心想,他中枪了。
但那人迟迟没有倒下来,反而撑起上身,易媗身上的压力消失。
他说,“没事了,你先出来。”
于是易媗用匍匐的姿势,撑着小臂从他身底下爬出来。
她明白了这人为什么让自己先出来。
他的左小腿和脚被水泥碎块压住,尖利部位扎进他的小腿侧面。但他现在是趴伏姿势,必须扭过身体才能挪开。
易媗在看他的腿。这石块很沉,他每次动作都相当于把伤处往石尖上碾,血和灰黏在一起。
“你别动,”易媗看得肉疼,“我来试着搬开,你动作快一点,我怕抱不住。”
易媗感觉自己这辈子没用过这么大的劲,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抱起来,没有一丝多余的力气询问。
好在对方贴心地说了一句“好了”,瞬间浑身的力气都散了。
石块重重砸在地上,易媗晃了几步才站稳,手臂脱臼似的直直垂着。
易媗兀自甩着胳膊,想看看还使不使得上劲儿。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微瘸着腿站到她身边,弯腰查看她的手臂。
他捏一捏易媗的手臂关节,说,“没有脱臼,可能是肌肉拉伤。”翻看她手臂上的划伤,结了痂的伤口因为过度用力裂开,又开始冒血。
离得近了,易媗听清了他的声音。
“闻愈?”
对方动作顿了顿,站直身体。
他身穿防暴服,防护面罩和头盔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一双熟悉的桃花眼,正是闻愈。
易媗没多问,头点了点楼上,“我还有两个同事在楼里。”
军方接手现场,帮易媗把她们的资料都找出来,把送筠舒和连薰回家。
易媗坐在闻愈的车上。
闻愈没有看她,突然开口,音色哀凉,“爱民广场出事了。”
易媗怔住,眼睛倏地不敢眨动。
爱民广场是今年十一区官方举办节日聚会的地点。按照以往数据,大概有五万五千人流量。
闻愈继续说,“到我离开前,死亡六千人,重伤一万一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