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2 / 3)

心脏一抽一抽地跳动着,窒息般的疼痛已经攫紧了她的五脏肺腑,耳朵里连吾的声音似乎也越来越听不真切,只能看到连吾优美的唇型正在不断地开合,那些字眼隐隐约约地灌注到耳朵里。

宁雪照剧烈地喘息了一声,心道:“这孽障在说什么呢?”

耳中声音已经逐渐模糊,宁雪照不愿露出破绽,强压下心脏剧烈的抽痛感,含糊冷笑一声:

“若早知会有今日,我……”

话音未落,她已经抑制不住地开始剧烈咳嗽起来。肺腑中的鲜血随着呛咳落在掌心,瞬间将指尖染成了一片殷红之色。

然而水牢中光线太过昏暗,站在寒潭对面的连吾并没有注意到这一丝细节。

他慢慢跨前一步,淡淡道:“师尊乃半仙之体,难道还畏惧这区区寒潭,你我面前,不必如此做戏。”

做戏?宁雪照掩住双唇的左手慢慢落下,温热的血液浸入水中,瞬间晕开一片淡淡的红色。

宁雪照想用右手拭过唇角,无奈她执剑惯用的右手被镣铐靠在洞壁之上。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数天以来,她都不得不站在刺骨的水中,承受着潭水每日一次的阴冰潮涌,耗尽她积攒一天的微薄仙力,否则整个人都将阴气入体,痛不欲生。

连吾见宁雪照半天没有说话,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不得不承认,宁雪照其实生得很好。

身为名满三界的紫霞元君,从前宁雪照以悲悯慈怀示人之时,无人不折服于她高雅脱俗、丰神绰约的模样。只有连吾知道,人后真正的宁雪照,是如何的冷心冷性,薄情寡义。

如今,即使宁雪照脊背笔直,言语丝毫不落下风,然而她站在及腰深的寒潭水中,一向精致秀美的白衣被打湿浸透,紧紧贴在身上,就连发丝上也沾染了几分水痕,蹭在颊边,映得她本就鲜少血色的面颊更加白皙如雪。

连吾站在岸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宁雪照垂落的面颊,就连她一向令人恨得几欲杀人的嘴也微微张开,略有些急促地喘息着,呼出一片片寒冷的气息。从这个角度看,她的下巴好像尖了很多,似乎只要轻轻一拢,就能完全捏在掌心中。

连吾慢慢俯下身,距离宁雪照的面颊越来越近。

宁雪照的眼睛眯了起来。

连吾毫不在意地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一寸一寸抚摸过宁雪照的侧脸。

宁雪照猛地向前倾身,却碍于镣铐铐住的右手,只能挣扎到距离连吾不到一尺的地方。

连吾的手指突然轻轻颤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已经再度响起,只是这一次,他的语调之中,却仿佛有了一丝难言的细微情绪:

“师尊,你后悔吗?”

——你后悔吗?

这个问题,像是一块重石扔进了寂静的寒潭之中,激起了一重重翻涌的水浪。

这没头没脑、没有来由的问题,若是有第三个人在场,也许都不明白连吾想要问的究竟是什么。

然而宁雪照却猛然抬起眼睛,嘴角勾起,双目中没有半丝痛苦与挣扎,相反,充满了一种明亮的快意与嘲弄。

“我……后悔。”

“后悔什么?”连吾的呼吸突然略微急促了起来。

宁雪照却再一次猛然向前,与此同时,她被锁在镣铐中的右手骤然发出“喀嚓”一声,骨节折断,从纤细的手腕开始,整个软垂了下去。

“师尊!”连吾眉头猛然皱起,低喝一声。

然而,宁雪照却借势再度上前一步,仿佛手腕折断的剧烈疼痛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连吾没有后退,宁雪照倾身上前,鼻尖几乎已经要触碰到他的面庞。她明如秋水的双眼闪烁着肆意的戏谑,左手反客为主,一把捏住了连吾的下巴。

连吾双眉紧皱,没有动作。

宁雪照扬着眉毛,几乎是恣意而放肆地打量着面前这张脸。

这个旁人不敢直视,深为恐惧的男人,是她从小亲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