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里走,反正自己走前走后都没有关系。
可等再次看到盘马的样子,却让吴邪起了深深的负罪感。
本来,为了自己的利益,把一个老人吓成这样就是不义之举,况且还得逼他跟自己到那么危险的山里。
这种行为让他觉得恶心。
吴邪忽然发现,自己血管里可能真的流着三叔他们的血液,那种凶狠狡诈的家族本能。
可他还是低估了人性。
有些话,说出的那一刻,收不回,也挽不回。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对方会因他的一句话产生怎样的效应。
逆鳞和软肋,终归还是不一样.....
长话短说,两人整顿了半天就出发了。
吴邪在前,盘马在后。
这一路几乎毫不停歇,又是瓢泼大雨,山路非常难走,好在在防城港的日子让他养足了力气,所以还熬得住。
盘马一路完全不说话,吴邪也基本不和他交谈,就是闷头走,不日便回到了湖边。
远远一看,吴邪完全呆住。
湖水的水位几乎涨了起码五六米,湖面一下子大了很多,这和自己临走那水光潋滟相比,现在的羊角山大雨磅礴,山坡泥水飞溅,面目十分狰狞。
现在在山太危险了,两人赶着骡子立即蹚着泥水,由小道直下到石滩湖边。
在山中雨水打在树叶的声音已经震耳欲聋,不要说到了湖边,瓢泼大雨打在湖面发出频率一致的声音,几乎充斥了整个天地,让人根本无法对话。
盘马的几只猎狗非常烦躁,也不跟过来,吴邪只好任由它们躲在一边的树下。
没有了树冠的遮挡,雨帘直挂,能见度极其低,两人硬拉着骡子往以前搭的雨棚走去,很快就在雨帘中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一闪而过,好像是胖子。
吴邪知道叫也没用,就算是面对面,现在这种时候也没法说话,便继续往前。
这时不知道为什么,骡子忽然停住了,回头一看,盘马拉住骡子看向他,显然是认为到目的地了,要等他的指示。
经过这么多天,吴邪看他也似乎想通了,并没有像之前那么害怕。而且看眼神,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整个人阴沉得不行,那样子,他都有点害怕。
人就是这样,一天两天可以吓到半死,天天吓就皮了。
那既然到了这里,就不用再装了。
其实到了路途最后吴邪也没有装,因为太累了,他反而开始琢磨如何和盘马解释他即将看到的情形。
如果让他知道自己完全在讹诈,恐怕会杀了自己,但是继续骗下去又很难,而且也太不人道。
正想着,吴邪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盘马说。
这件事其实只要阿贵他们一出现就立即会穿帮。
吴邪想的是,必须先和胖子商量一下,或者干脆躲起来,等他火发完了再出来,于是让他站住别动,自己放下缰绳先过,顺便通知他们帮忙卸货。
可没走几步,前方的雨帘中,刚才的人影又闪了出来。
还没等他仔细去分辨是谁,突然后脑就一疼,接着眼前一黑摔倒在地,好歹没晕过去。
就地一滚坐起来,就看到盘马老爹脸色铁青地站在背后,另一手的猎刀已经拔出,眼里全是杀意。
吴邪一顿,骂道,“你干什么?”
结果一下就看到他把刀举了起来,直接朝自己劈来。
吴邪大惊失色,立即就地一滚躲了过去又爬起来。
盘马的刀在雨中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切向他的脖子,自己一下一个趔趄正好避过,坐倒在地,才发现对方下的是杀手。
看着那眼神,想起一路不变的表情,心说不好,这家伙在路上是想通了,但相通的,却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些。
这是打算先下手为强,把人全杀了。那事情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