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抬头愧疚地看向对方,慢慢站了起来,说道:“你不用写了,我写吧。”
她早已在李怀川的面前暴露识字了,干脆绕到书桌后,拿起毛笔作势就要下笔。
“下面写些什么?”她问道。
“职责,”他走向一旁的木椅,斜靠了上去,放高声音慢慢说道:“京都和各州县的事务,只要与刑法、狱讼有关者,都由我同尚书大人辨明是非曲直,依据律令格式,予以定案。”
他继续说着,“能够上到刑部的案件皆已经过各级的严格筛查,这些你不用管,无非就是一些有关刑罚等级的规定,刑部一般复审流放、死刑的案件较多,皆是重罪。”
他突然想起,“刑部司中的两名郎中和两名员外郎多于我同尚书大人相交,他们辅佐我同尚书大人,引用刑名和法例判定各罪量刑的轻重是否合乎法律、常情。”
“这四人的姓名你要记清,并且只要有他们在,你可以只在旁边监管,最终定下刑法时你再开口即可。”
“你所做的就是要根据他们所提供的事例和律法条例,来判定所定罚的罪名是否合乎常情。”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到时候你摆出一副心高气傲的样子,自觉已是驸马爷瞧不上他们即可。”
“只要是你不认得的人,统统不理如何?”
沈知意哀愁一声,表情十分痛苦,双手使劲抓挠着额头,说道:“当真这么简单?”
她有私心,其实并不想这么做。
万一将刑部里面的人都得罪了,以后如何为父平反?
她定定看向李怀川,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断掉你的仕途?如了你的愿回乡种田?”
他眼神有些躲避,似乎被说中了。
轻轻咳出声缓解尴尬,继续说道:“之前虽不是驸马爷,但我也差不多将刑部里面的人都得罪了。”
他轻笑出声,解释道:“你进去了,也是替我收拾烂摊子。”
“不如什么都不管,还不会露馅。”
“你……”沈知意将手中刚吸满墨汁的毛笔摔下,在字迹整洁的宣纸上留下了一大片墨渍。
她生气大吼:“你是不是在耍我?”
“刚才说了那么多就是想让我知难而退,现在干脆告知我就算进去了刑部也会被众人孤立?”
她走到李怀川的身前,继续质问:“你就不怕我连累你掉脑袋吗?”
“明日卯时还要进殿早朝吧?你就不怕……”
李怀川伸手挡住她慢慢逼近的脸,熟悉的面孔让他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厌恶,侧过头去说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继续维持我在刑部的恶臭形象,不会露馅,也不会有所作为。当然,哪一日陛下不开心就将你罢免了也有可能,正好如了我的愿。”
“第二,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但我奉劝你一句,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还会有一些暗流涌动的势力前来找你,到时候进也不行退也不可,你可能身陷洪流性命不保。”
“好,”沈知意直起身,“我懂了,你在劝我不要多管闲事是不是?”
她叉腰转身,高喊道:“我从小就最不喜欢听别人的好话,你不让我做,我偏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