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下车的隋东成了你唯一的缓冲工具。

要不是傅卫军眼明手快一把托住隋东后背,他的东子保守估计要被你连人带车创出去至少三米。

“姐,”惊魂未定的隋东缓缓抬起右手,指着不远处一根黝黑铁柱,“你知道不?桦林有种特产叫……叫‘冻铁柱’,铁柱冻一宿老……老好吃了!巧……巧克力味的!你要不要舔……舔一口尝尝?”

没有狙击枪的掩护,你的笨拙暴露于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而桦林的冬天又把你的笨拙放大并投影进两个少年人的眼睛里,让他们判定你的智商数值落在会抱着露天铁柱尝一口的区间范围内。

傅卫军打手语问隋东跟你说了什么。

隋东如实复述一遍。

傅卫军问他怎么不告诉你,他二年级那个冬天忍不住舔福利院操场上的铁旗杆,导致连舌头带人被粘杆上的光辉事迹。

隋东表示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况且那次有傅卫军一直在旁边冲着他舌头哈热气,舌头很快就拔下来了。一会儿警察姐姐被粘柱子上了……

隋东至今不知你会手语,比划起来毫无顾忌,画面感十足。

你单手扶额,四下环顾,急于岔开该话题,眼见街对面一顶透明塑料布撑起的临时小棚,你当机立断,拔腿就走。

春风街早市上有刚出锅的炸糕、蛋堡、粘豆包,有大木桶里的羊汤、豆浆、豆腐脑,有嘎嘎甜的冻梨、冻桃、冻柿子,而你偏偏掀开那两片军绿色防冻厚棉帘,踏进了那个馄饨摊。

上一锅馄饨引发的茫茫蒸汽还未完全散去,棚内

隐约可见两张小矮方桌,上铺牡丹图案塑料桌布,绕桌四张红塑料凳,凳脚溅满黑色泥污。

其中一张桌边已坐了两人,正埋头早餐。

你拉下遮面围巾,忽听一声悦耳欢呼:“小林警官?!”

烟雾缭绕里,一只雀跃小手向你挥舞。

紧随你身后掀帘而入的傅、隋二人也已认出她来。

此刻若给隋东安条尾巴,那尾巴必已摇成螺旋桨。

“法……法医姐姐……”

待看清紧挨着法医姐姐还坐着一位衣帽光鲜的白净男青年,隋东的尾巴不摇了,龇出两颗锋利獠牙。

“小林警官?”男青年循声抬头,朝你望来,“哎呀?哎呀!哎呀呀……”他将你细细一番打量,忽然原地起立,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你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尖单方面惊喜交集:“是我呀!你还记得我吗?我呀!我~~~”

这下连傅卫军也龇出了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