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杰森，我缺席了很多年的孩子，他死在十五岁。或许他死前也曾期盼过、思念过我，念念不忘，终无回响。而后来他背负着一身的伤痕孤零零从地狱爬回来，然后在我面前一切平静，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煮咖啡时还记得给我多放两块糖。

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238

在胸口再次闪过黄光时，手腕上的绳索应声而断，我落到了地面上。

手腕还是很疼，但左半张脸更疼。

人在极端愤怒时总能干出些出人意料的事，更何况我还是一个接触过六枚无限宝石还掉进过灵魂之海的人。

以太粒子，现实宝石，它不光可以吸收生命力，还可以将虚妄化作现实。

我没我哥那么好的心，我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恶毒心肠，如果有人伤害了我的家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他将他挫骨扬灰。

即使他们不说，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我当然也不喜欢违背哥哥的原则，所以我从来不提，但是——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我不会让你活着离开我的视线。”

以太粒子打断了小丑的四肢，他现在浑身上下唯一能动也就剩那张嘴。

“你刚刚一直在提蝙蝠侠和罗宾，你在诱导我，或者说有人诱导了你，告诉你我对蝙蝠侠很重要，我是一个全新的砝码。”

我歪了歪头，“可是啊，我到现在都没有见过蝙蝠侠。所以你对这个计划做了个小小的改动。”

克拉克还没找过来，那就说明他无法确定我的位置，或者是，他有更为要紧的事，只能由他去做的事。

“你让他以为是蝙蝠侠放弃了我……破坏性和严密性只能选其一，很显然你出了一道电车难题。”

而这就是我这么多年以来最不想看到的事。

我懒得再和小丑说废话，以太粒子再次化作枪支——

从他口中忽然喷出来什么，我躲闪不及，那些液体落在我的右眼上，我听见了滋拉像是一滴水落入热油中的声音，霎时间，我的视野就黑了一半。

这让我想起来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我改变主意了。

我想想，我那个糟心的哥哥是怎么死的来着，我捅了他几十刀，虽然当时看不到，但估计我离开时他身上没什么好肉。

小丑值得更有创意的死法。

我捡起旁边的撬棍，让以太粒子把它磨得光滑又尖锐。

239

我砸掉了那个摄像头，真是的，这些人总有些表演癖，我可不想直播自己的死亡，况且结局一定没那么好看。

我再次加固了整个房间，希望到时候爆炸不要波及太多。

倒计时一分一秒走过，我躺到地面上，数着最后的时间。

嘀嗒。嘀嗒。

实在要说的话，被绑一圈炸弹的痛苦程度肯定要比戴上六颗宝石打响指要好得多，那时候我身若枯木，什么也听不见，只得在一片空寂中，看着爱我的人们被留在人间。

嘭。

很快就消逝了。

可我听到了风声，我看见房顶被掀开，人间之神从空中跌落下来，他颤抖着手捧起那具看不出形状的躯体——我的躯体。

我听见了哭声。

或许是他的，或许是我的。

唉，其实没什么分别。

别哭啦，我亲爱的守护神，下一次，下一次，我们终将还会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