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摩西很清楚自己是把钥匙。

混迹在时间流里实在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时间是线性的，过去与未来没有了界限，一切常理都失去了意义。

他观测到了许多可能。

他的导师、兄弟、家人、同伴、敌人。

所有人都拥有着无数种可能。

一些宇宙里他们还是义警，却因为各种理由反目成仇。一些宇宙里他和兄弟们加入了其他阵营，冠上了另外的名字。一些宇宙里他们只是生活在哥谭的普通人，没有小丑也没有蝙蝠侠。

但很奇妙的，他和他的家人们总会相遇，然后纠缠在一起。

提摩西在看到第3679个韦恩庄园时发现了一个例外。

西尔维娅·韦恩。

布鲁斯的妹妹。

——真稀奇。

这个宇宙的蝙蝠侠显然就好说话一点，捡了一个又一个，又丝毫不端架子，最擅长的就是在妹妹询问这个有些眼熟的小孩是谁的时候默默地用报纸遮住了脸。

妹妹就只好崩溃地戳他的脑袋，问他知不知道德雷克家的庄园就在隔壁，而且两位家长都活得好好的。

……什么叫吃瓜吃到自己头上。

小孩就眨了眨眼睛，搓着小手说，对不起，西尔维娅，是我自己要来的……

西尔维娅是拿聪明的小孩一点儿办法都没有，眉头虽然皱在一起，蹲下去拉起小孩的手之后声音可比对待她哥温柔多了。

她说，你没有错，提姆，你只是想要帮助别人，这一点错都没有，可是这些事情的后果对你来说，还有些太早了。

这几乎拒绝一样的话语让小孩难堪地低下了头，可是西尔维娅转而又说，正式入职前的培训可是很艰难的，如果你坚持了下来，我想我也有理由去说服德雷克先生和夫人。

说着又踢了一下她哥的脚，吱声。

家庭地位骤降的布鲁斯从拿反的报纸后面露了个头，嘴角带着笑意，说看吧，提姆，西尔维娅不会阻拦你的。

西尔维娅瞪大眼睛，这才反应过来是一大一小给她下了套。

别生气嘛，西尔维娅。小孩抓着她的手，蓝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像盛着弯月的湖水。谢谢你肯定我。

年轻的女人一下就泄了气。

牵着小孩坐到沙发上，嘴里还说着，我们约法三章，受伤不可以隐瞒，遇到危险及时求助，还有不可以挑食……

可惜她没能看到小孩长大，就死在了一个萧索秋日。

提摩西后来又断断续续地看到了很多西尔维娅·韦恩的人生。

生来就很会讨人喜欢的女孩，没记事时就知道缠着她那总是板着脸的哥哥，咬手指、软着声哭，咿咿呀呀地叫布鲁斯，一有回应就伸出手去要抱抱。她不知道总是来和她玩的两个人为什么忽然就消失了，也不知道布鲁斯为什么总是看着她发呆，有时候还会莫名其妙地流眼泪，她什么都不知道。

一岁大的小孩子明明自己也经常用哭来表达情绪，但看到布鲁斯哭就不可以，一定要翻过挡在面前的崇山万岭，爬到他哥哥的怀抱里，用柔软的小手遮住那双流泪的眼睛。

她学会书写的第一个单词是“Bruce”，第二个单词是“Love”。

从此这两个单词就贯穿了她的一生，连自己的人生都要再往后排。

或许是基于自己那晦涩的童年，这对兄妹对待相同遭遇的孩子总是充满耐心。

迪克来到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