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思索再三，斯特兰奇想，他总不能辜负老师的信任。

于是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斯特兰奇清楚自己身处在幻术之中。

它一点都不精妙，甚至漏洞百出。

——但那是他们人生被彻底改变的那一天。

斯特兰奇手中攥着一沓病例纸，不用翻他都知道里面写着什么，是麻木的苦痛，是放弃的求救，他分明还没经历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曾稳定取过子弹的双手却止不住颤抖。

等理智回笼，他已经再次踏上了前往十个街区以外的路程。

他拨出电话，听着那边有些疑惑的女声：

“…史蒂芬？”

接连两声枪响。

斯特兰奇头脑空白地撞上了迎面而来的保时捷。

第二次回溯开始后斯特兰奇就更快地进入了状态，收下病例，开车，拨电话，一气呵成。

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玻璃窗将雨声隔绝在外面的世界，斯特兰奇在电话接通的第一时间就说出了他先前没能说出的那句话。

“别害怕，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别害怕，别害怕。

早在十二年前的湖边他就应该这么说，他以为西尔维娅回到家里去的生活会更好，如果他早知道西尔维娅的家人是那种混蛋，他无论如何都会留下她的。

娇气又自信的女孩，很擅长把握人们对她的喜爱。

斯特兰奇不止一次想象过，如果她留在费城，会长成怎样的模样。

西尔维娅一向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等身体好上一些，女仆们可能会让她出去上学，这样斯特兰奇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每天送她回家。

他会是她每一首练习曲的第一位听众。

也会是她遇到什么不好解决的麻烦时，唯一的援助者。

等到十八岁她毕业，斯特兰奇或许会送她一条发带，挽起那海藻一般的黑发，然后在毕业舞会上低下头，询问她，可不可以？

在旧日重现的幻境中，那些浅薄的爱意却忽然开始疯长，野草一般，生生不灭。

多少次的灾难都无法阻止他去见她。

万一呢？

万一西尔维娅能够活下来……即便最后只剩两个月的时间，他也一定会视若珍宝，不会浪费哪怕一分一秒。

西尔维娅的手指也被折断过。

斯特兰奇再想起她坐在钢琴前，细长的手指在琴键上缓慢却精准地弹出乐曲，一时都不愿去猜测那背后是怎样的痛楚。

如果西尔维娅还活着……

他或许……不会选择魔法。

因为已有一个范例在他面前，倘若他的所爱活着，他决不会对未来丧失信心，他会克服那些颤抖，将它们都当做工具，继续他的人生。

暴雨倾泻间，斯特兰奇忽然明白了老师当时话里的含义。

「这些都是必然会发生的事，你会来到这里，而她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

哪怕是拥有了全新的力量，他也无法阻止爱人的离去，这是一条笔直的没有岔路的旅程，他可以短暂地停下来回望来时的风景，却无法去改变它们终将枯萎的终局。

经历过烁灭的斯特兰奇整个人就放松了很多，没有再去计较那些有的没的，接人待物也有了基本的耐心。

王当然不会觉得是他转性了，虽然斯特兰奇本人自我感觉良好。

不过意外或许会迟到，但一定不会缺席。

提摩西·德雷克就是那个意外。

这是一个能跑到过去把全家都打了一顿还策反了同伴让超人都没机会反击的狠人，斯特兰奇对于他能安静待在西尔维娅身边当辅助持观望态度。

提摩西说他是来接西尔维娅回家过圣诞节的——他们维山帝的人出门还要人接？不就画个圈的事吗？

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