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尚未从亲人离世的悲伤情绪中缓过来,突然被下了这样的要求,她完全无法接受。
她第一次与何青蔓起了口角冲突,“爷爷才刚去世不久,你就又想把我送去国外?!!”
“要不是他一直阻碍,你早就出国深造了!那是你真正需要做的!”
何依强烈反对:“我不需要,也不想出国!”
那应该是何依最称得上激动的时候,她们在那间书房中吵着,具体怎么吵的何依也淡忘了,只记得何青蔓那句在后来很久都梗在她心间的话:
“你听着,你是何家唯一的继承人,也是我的女儿,该怎么坐好这个位置,我比你清楚。”
“我说的,你都必须要做到!”
最终,何依还是在学期中办了退学手续,隔日便去了国外。
要说当时的她怨吗?当然是怨的。
她活在何青蔓为她制定的框架里,常年居于高位,可何依无论如何都无法说服自己何青蔓是为了她好,因为那只是个华丽的牢笼而已。
何依从没想过推卸当何家继承人的责任,所以她本身认同何青蔓的一些观点:她要变得很强大,她要坐在第一名的位置,做到最好。
可这不代表她能同意何青蔓在任何方面的强势。
何依同样骄傲,她有自己的规划,不需要何青蔓像冷漠的机器一样,替她强硬更换轨道。
那现在的她呢?对何青蔓又是什么心情?
何依靠在软椅上,长舒了一口气。
仍然抗拒。
长年累月压抑着的情绪爆发,何依无法轻易地揭过这一页。
办公室中宽敞明亮,何依的办公位正对着窗,她朝那边望了眼。
窗台上的金盏菊正开得鲜艳,金黄的瓣朵在阳光的照耀下娇俏地闪着光。
何依忆起昨晚曲鹤履送的那片花海。
当下,她打开曲鹤履的聊天框,给他拨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不过两秒就接通了,曲鹤履灿笑的俊脸显露在手机屏幕中,伴随着他轻佻的话语:“早上才分开,中午就给我拨视频电话了?”
他声音低沉,还隐含着几分笑意:“想见我了?”
今天清早曲鹤履还非要送她过来何氏,距离现在时间不久,何依说不清刚刚那一瞬为什么要给他打视频电话。
但电话接通,看着他突然出现在眼前,薄唇因为笑容弯成了漂亮的弧度,眉眼间都带着恣肆不羁的意味,何依好像又明白了。
她手撑在办公桌上,望着视频里的曲鹤履轻轻说了声,“嗯。”
她简简单单的一个字都撩得曲鹤履很高兴,“我现在就过去何氏!”
何依想见他,这种时候他肯定要全速过去让她见啊!
何氏大楼与曲练大楼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现在将近午休时间的末尾,要在下午开始上班前开车一个来回,肯定不够。
何依瞧他兴冲冲起身,真一副即刻出发的模样,惊讶问道,“你下午不用工作吗?”
她确实挺想见他,但也没要耽误他工作,在视频里见见也很好。
曲鹤履愉悦回道:“没大问题。”
何依信了。
而在曲鹤履窸窸窣窣穿上西装外套的下一秒,电话那边传来曲鹤履办公室门被敲响的声音:
“曲总,下午的会议文件按你吩咐都准备好了。”
何依:“......”
“主持会议,没大问题?”
曲鹤履失笑,“被戳穿了。”
何依也不自觉带上了笑:“曲总,该工作了。”
“下班后再来接我吧。”
她声音清清冷冷,偏偏曲鹤履感觉她说的话比情话还好听。
他缠着她又说了好几句好听的话,才在快上班前挂了电话。
将近两点,助理送来的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