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国难果断摆脱阿莲纠缠,施展轻功迅若流星,有如狡兔离穴瞬息千里,不一刻就消失在无边无际的芦荻丛中。 芦荻丛密密麻麻犹如青纱帐,索萨等人根本无法觅踪追击,徐国难在芦荻丛中穿行片刻,见无人追赶放下心来,穿越芦荻丛向前疾奔,这时大街小巷早就寂无声息,远处太平街熊熊火焰还没有熄灭,隐隐可以听到房屋倒塌的轰隆声响,夹杂着大人小孩的尖利啼哭,徐国难清清楚楚听入耳中却是无能为力,只能暗自摇头叹息。 徐国难见前面房舍渐渐稠密,远远离开沙滩不虞索萨追踪拦截方才停下脚步,侧耳听了听周围动静,蓦地抬眼望向民房阴影处,压低嗓门斥道:“鬼鬼祟祟躲在角落干甚么,还不快些出来。” 黑暗深处寂静无声,忽地响起咭的一声轻笑,恍若仙音悦耳动听,徐淑媛笑靥如花从民房阴影处蹦跳跑出,拆眼打量徐国难的狼狈模样,双手叉腰得意洋洋道:“大哥,你瞧妹子轻功高不高明,暗中跟了一路大哥居然没有发觉。” 徐国难一心追踪索萨诸人,虽然发现身后似有异样没留神,料不到居然是妹子暗中尾随跟踪,闻言没好气横了眼徐淑媛,见如花俏面横七竖八沾满肮脏烟灰,惟有亮晶晶眼珠骨溜溜不停打转,半夜相遇宛若撞见非洲乌鬼,吃了一惊上下打量,急问道:“淑媛,你的脸怎么弄成如此模样,有没有不小心被烈火烧伤?” 徐淑媛平时极重容貌,粉嫩面颊偶被擦伤也是怏怏不乐,听徐国难语气真诚感觉亲情暖意,得意地剔了剔乌黑柳眉,撇嘴道:“你把妹子当成啥人,哪有那么容易就着火受伤,烟灰是我担心被索萨认出故意抹上,可比化装易容强上百倍。” 嘴里说话眸现笑意,显然对随机应变易容化形颇感得意。 徐国难吩咐徐淑媛守在王记油坊院墙外面暗中接应,满脑门江湖侠女梦的徐大姑娘当然不会宅在墙外老实听话,她见识过索萨的武功招数,知道功夫高明远在自己之上,生怕潜入后院真地被他发觉踪迹,灵机一动隐身邻近民房屋檐角远远监视,虽然距离过远只瞧了大概,却也看出阿莲朱宜萱相互争风吃醋,好笑之余忽地想起远在漳州的前世冤孽施世轩,芳心寂寂不自禁有些惆怅。 她藏匿檐角如同壁虎一动不动,饶是徐国难耳力过人也察觉不到端倪,索萨等人更是一无所见,待到蒙面黑衣人穿房越户,站在屋顶瓦面与阿莲低声对话,恰好距离徐淑媛藏身之处不远,双方言语都被听得一清二楚。 徐淑媛冰雪聪明,听了对话哪能猜不出阿莲便是妈祖神教教徒,化名藏身王记油坊必有阴险图谋,心里焦急只是索萨就站在屋瓦上面,她生怕被察觉端倪丝毫不敢动弹,好不容易等蒙面黑衣人传完讯息转身离开,索萨等人赶回王记油坊收拾行李,当即从檐角翻身跳起,见蒙面黑衣人已成为黑点,想了想便暗中尾随跟踪,务要设法弄清楚对方身份,在大哥面前显示徐大姑娘的侦缉刺探手段。 她晓得徐国难表面同意跟随侦缉,内心深处一直没有真正把自己当成特工对待,因此立意要扬名立万,颇有些与大哥斗气味道。 蒙面黑衣人在屋瓦上面纵跃如飞,接连穿越七八间民房,环顾远近无人,腾地跳下瓦面不见了踪影。 徐淑媛躲躲闪闪跟在后面,见状急忙隐藏身形,半晌没有听到动静好奇探头,见蒙面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已闪进偏僻胡同,飞快摘下蒙面黑巾,原来是名身材高瘦面目阴狠的麻脸汉子。 麻脸汉子张望周围无人,快手快脚脱下外衫,裹成一团塞进垃圾堆,刚想趁着无人急步闪出胡同,忽地立定脚步侧耳倾听,毒蛇般的冰冷目光扫向胡同暗处的垃圾堆。 徐淑媛藏在房顶瞧得清楚,见臭气冲天的垃圾堆旁摊着数块不知哪里捡来的破布,七零八落躺着数名面黄饥瘦的流民乞丐,两大一小外加抱在手中的婴儿,瞧模样应是一家子,缩在黑暗深处用惊惶目光望向麻脸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