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哪料吴义在旗营监狱突然暴毙,供词莫名消失,哈善以为姚启圣暗中指使杀人灭口,心惊之下暴跳如雷,调遣旗兵严加防备,扬言向康熙上疏弹劾姚启圣“杀人灭口毁灭证据,勾结乱党图谋不轨”。 姚启圣有口难言,再次下札吩咐漳州知府严加勘查,限时禀报,暗自懊悔不该听了黄性震出的馊主意,以功名富贵为代价进行生死豪赌。 他站在前面神态自若,眸底微现忧虑,目光不经意间瞟向贺寿嘉宾,揣度天地会乱党究竟会如何出手行刺,自己又该如何想方设法置身事外。 自从永仇和尚率领乱党杀出吴义府邸,事态发展就已脱离姚启圣掌控,如今他满心期盼刺客永远不要出现,免得落人口舌,然而却又晓得刺客极有可能随时出现。 乱党不受控制自己输面局多,不晓得日后该如何面对糟糕场面。 宛若孤掷一注甩出骰子等着揭牌的赌客,姚启圣忐忑不安等待豪赌结果。 三人各怀异样心思,站在提督府门口晒着毒太阳有些无情无绪。 猛听到府前大街鸣道锣响,大队锦衣侍卫甲胄鲜明,执着刺绣绘画的各色旗帜,以及回避、肃静、官衔牌等各样仪仗一对对过来,把府前街道挤得水泄不通,好一会才见一顶八抬大轿在侍卫护卫下缓缓行来,到了府门方才落轿。 八抬大轿后面还有一顶规格不亚钦差坐轿的豪奢官轿,里面放着康熙亲笔题写的“海疆干城”赐匾,蒙着黄绸等待颁旨赐匾。 侍卫官兵左右护卫,手按刀剑严密戒备,显然防备乱党趁机出手刺杀赐匾钦差。 姚启圣哈善施琅各整衣冠,按照品级高低恭身上前迎接,黄芳泰落后半步紧跟后头。 施琅身穿鲜亮官服,外罩康熙赏赐的黄马褂,当仁不让昂首挺胸走在中间,把身法不够灵活的姚启圣落到右侧,气得姚启圣面色铁青,只是钦差当面发作不得。 身后隐隐响起嗤笑,居然是素来不理官场是非讲究和气生财的空头公爷黄芳泰笑声,让姚启圣乌黑面色更加阴晦。 轿帘掀开勒保缓步下轿,眯着眼睛仿佛没有瞧见站位变化,代表康熙昂然受了三叩九拜大礼,环视俯伏跪地的黑压压官员士绅,笑眯眯拱手道:“寿翁与诸位不必多礼,勒保今日替皇上亲临漳州赐匾,向施军门讨杯寿酒喝。” 姚启圣在福建诸官品级最高,按官场礼节应以他为首应答,勒保有意避开不提,直接与施琅说话,虽然寿诞之日场合不同,亲疏远近可想而知。 当官的哪个不玲珑剔透,都听出勒保话语暗含的骨头,生怕被钦差大臣见怪,忙不迭与姚启圣悄悄拉开距离,霎时间堂堂福建总督身后空出一大片。 姚启圣知道勒保已做出选择,心里冰凉故作不见,拱手笑呵呵寒喧几句,引着勒保缓步进入提督府。 施琅满面红光喜气洋洋,当先引路快步行走。 提督府的刀枪剑戟早已收起,触目都是喜庆祥和的大红寿字,腰系红绫的鼓乐队见到钦差进门,立即燃起鞭炮奏起迎宾曲,听得粗通曲调的勒保摇头晃脑不住点头。 端茶递水的都是膀大腰圆的便装壮汉,施琅虽然有意放水,表面自然要做出防备刺客模样,戒备森严水泼不进。 天地会乱党不是傻子,施琅虽然有意放刺客进府行刺,借机栽赃死对头姚启圣,却也不能做得过于明显,落在不知内情的贺寿嘉宾眼里,提督府依然防备严密,无懈可击。 有资格入府喝寿酒的嘉宾早已经过严格检查,摩肩接踵挤挤挨挨,踮脚瞻仰钦差大人风采,嘴里啧啧赞叹不已,皆道皇恩浩荡恩宠老臣,施提督日后必定步步高升公侯万代。 姚启圣瞧着提督府外紧内松的布置,眸里微现忧色,生怕乱党真地潜入刺杀,坐实自己勾结乱党罪名。 只是天地会乱党早已脱离掌控,姚启圣也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