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没,快点起来了。”
陈女士的呼唤声强行把关机的她重启,房门没关紧,厅外的光亮从门缝外倾泻而入,许诺顶着残留的睡意拉开门,从漆黑中走出。
饭桌上,三道家常小菜围着一道汤,明明开的是冷白调的灯光,可饭菜腾腾冒气,那种久违的温暖感布满全身。
这段日子意识里紧绷着的那根弦当前才松动下来,许诺认为,也许这就是书上说的家是温柔的港湾。
热乎松软的米饭刚扒拉两口,父亲许昌宏浑厚的嗓音出现在饭桌上,他们家没有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这种规矩。
“我问过了,那个叫定向师范生,到时候报志愿你就填这个就对了。”
宽阔温暖的港湾被一句话砸下来,顷刻间全部坍塌。
嘴里的白米饭上一秒还在泛甜,现在她对这顿饭唯一的感触只剩下兴味索然。
许诺吞下那口饭才回答:“那爸,你知不知道这个是和当地政府签合同的,毕业后是要到指定的地方工作七年,七年后我除了继续待在那儿还能有其他选择吗?”
“我这是为你好。”
“是啊阿诺,当老师福利好,这样也能减轻我和你爸的担子。”陈女士在一旁看着说。
“这不是为我好,这是为你们好!你们永远都是这样,从来没有尊重过我的意愿,永远都是为我好,有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名叫情绪的猛兽骤然冲破禁锢已久的牢笼,失控的语气是喷发的熔岩,许诺由头至脚淌了一遍。
她不管不顾直接把筷子搁下,起身离开饭桌回房间把门锁上,将自己往床上一扔,眼泪就止不住了。
一直以来,许诺觉得哭是一件特别没用的事情,所以她流泪的次数屈指可数,但眼下无声的泪水怎么都无法忍住。
“哎?是许诺啊,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啊,往常你不都是下午才回的吗?”
周末在学校留宿的舍友见她回到宿舍随意问了嘴。
许诺淡淡地回道:“嗯,正好有车。”
接近四点多,江逾静推着小号的银色行李箱进来,看到躺在床上的许诺。
好朋友之间大抵是存在一种奇怪的磁场,说不出什么感觉,但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到对方的情绪,她放好背包点开许诺的微信对话框。
——你怎么啦?怎么感觉每次你回家之后回来都不开心。
消息一发出去,对面床的人就秒回了。
——没事,就是有点累,放心。
——那好好睡一觉,待会儿去吃东西我再叫你。
许诺打开表情包库挑了个点头的表情发过去,结束这段对话。
翌日清晨六点多,许诺走出宿舍楼还以为自己误闯了什么仙境,雾气缭绕得五米之内男女不认,十米开外人畜不分。
高考体检安排在今天,不用上课的高三人激动又害怕,许诺是害怕那一类人。
一批人浩浩荡荡坐着公交车来到淮宁第二人民医院。
一进到医院,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儿,各个科室走廊外歪歪斜斜的队伍呈现在眼前,看不到头。
许诺和林颜一致决定先去五官科,那条队伍人少。
排了大概十分钟,就轮到林颜,许诺在门外候着。
医生手上拿着迷你小电筒,把林颜的眼耳鼻都照一遍,最后说:“张开嘴。”
“你这蛀牙得注意一下。”叮嘱完就哒哒哒地往电脑里林颜的体检表打上字。
站在门口观完全程的许诺一听,下意识自言自语:“完了,我也有蛀牙。”
“下一个。”医生喊道。
许诺端端正正坐到医生面前,把前面的流程同样走一遍后,她听见医生突然说:
“你骗我,你都没有蛀牙!”
“不是啊,我有的。”许诺反驳。
“行,既然你说有那到旁边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