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林子汵有点不耐烦地靠在了椅背上，对自己潜意识里那些用来搪塞的话感到烦不胜烦：

“别跟我说什么显然，我要知道具体的原因。每一条、具体的、原因。”

“说得好像不是你在害怕一样”潜意识乜斜着眼睛看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学习小组刚成立吧？不出意外的话，这组起码得维持一年多？”

“你也不想想，这成天和那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要是知道了你对他有这种心思，你俩还说不说话了？”

“好吧，这算一条。但你这说的这都是浅层的东西，我不用想都知道。”林子汵开口打断她：“除了这些呢？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是我们俩都特别害怕的。”

潜意识难得地住了口，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你我不是那样的人。”林子汵说，指尖轻扣膝盖。一下，两下……

“为什么早在初中那会儿，班里有些女生就能公开承认觉得班里的某个男生真的好帅，然后到处和人说。为什么我们就不能……”

“这不一样。”

潜意识答，声音忽然抬高了，神情略显激动。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

“你很清楚这是不一样的。”

说完，她偏头看了林子汵一眼，那眼神几乎像是在求她不要再问了。

“你是潜意识，负责向所有可能会伤害我的人隐瞒我性格中见不得光的阴霾，包括我自己，”

林子汵从床上坐起来，弯起膝盖，单手撑着下巴看向身边的白墙。

“但现在我想要了解我自己，你必须打开门，让我看到那些我不想示人的东西。包括我性格中的那些没理由存在的弱点。”

潜意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到最后声音竟然有些颤抖：

“具体是什么我现在也说不好，不过我怀疑，是因为他各方面都太优秀了。”

林子汵莫名地感到一阵心悸，手紧紧地抓住桌子边：“嗯，所以呢？”

“要不然，你来回答我一个问题？”潜意识哂笑一声站起身，脚踩着凳子站到了桌子上。抱起胳膊，低头俯视着林子汵。

林子汵仰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掐了掐自己的脖子，开始在桌子底下有一搭没一搭地抖腿。

“不如你来猜猜，从小学到现在，有多少人明里暗里追过他啊~”

林子汵神色一凛，本能地呛了回去：“你问我这个干嘛？”

“个位数？还是早已经上了两位数？”潜意识一边问，一边朝她走过来，冷白色的灯光从她的背后打下来，在林子汵脸上投下一道阴影。

潜意识满意地看着她一点点地被阴影笼罩，随即轻轻一歪头，看戏似的细细品鉴起她脸上的表情：

“猜不出来吧？毕竟人家那么优秀，不仅人缘好，气质又那么显眼。以你的经历，怕是根本想象不到他受欢迎的程度吧~？”

林子汵抿紧嘴唇：“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林子汵讨厌吵架，一般都会心平气和地和自己交流。她是这样，她的潜意识也是如此，但今天，两边都像是吃了枪药一样，动不动就噎人。

“反应这么大，自尊心受挫了是吗？”潜意识勾勾嘴角，猫儿似的从桌子上跳下来，向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其实你最怕的就是这个。你大可以细想想，万一他发现了，而你居然是追过他的这些人里面最平平无奇的一个小透明……你觉得，”

潜意识说着，转过身狞笑着盯住了林子汵因为恐惧而显得漆黑的眸子，眼神犀利得像是能透过它直接穿透她的灵魂：“大家会不会把被拒绝的你当成一个天大的笑话？”

林子汵瞳孔骤然缩小成一个漆黑的点。她的嘴唇轻轻颤抖起来：“你设想的这是最坏的情况，我认为不会。”

“没错，但现实绝对不会比这个更好，而只会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