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御沉声问道，明明无甚情绪的音调，息飞却听到一丝怒意。息飞正想着如何回答，身体却像被操纵般自己开口说道：“两年前妖界边境突然漏了一道口子，不过那里环境太过恶劣，鲜少有妖居住，因此只逃出五个妖后那道裂口便自己缝合了。除我之外，还有一只蛇妖，一只狼妖，外加一颗梧桐树，一株芍药。”

昭御听完，继续问道：“你留在此城愚弄城主，所为何？”

“小妖在西境恶寒之地中呆了两万余年，一朝得以前往人界，贪恋人界繁荣和硕，再不愿返回西境，因此未能及时向山神大人禀告，留在此处亦是贪恋荣华富贵。”息飞说完，身体方渐渐听他使唤，忙跪地哭喊求饶，说此后愿为山神马首是瞻，再不敢生祸端。

“你蛊惑仓竺鱼肉百姓，只顾自身，你二人如今铸下大错，便要付出代价，即刻起我将废除你一身灵气，回归本源，明日起你与仓竺二人便流落街头，承受万民之恨。”昭御说完，便化为一阵青烟，离开了此地。

粟城上空，黑云还未彻底消散，一条白龙突现空中，随着一声龙鸣的响起，城内街头巷尾凭空多出些粮米食物，随后闷雷阵阵，仿佛是对白龙的警告。城内百姓起初纷纷仰头惊讶于白龙的出现，接着听到周围人哄抢大笑的声音，忙往周围看去，长期饥饿劳作的人们看到凭空而来的食物忙着上去哄抢。一时间内，城中哭声与笑声掺杂，道道刺进昭御心中。

白龙消失后，昭御头戴帷帽出现在城内街头，粟州城百废待兴。她要亲自挑选一位合格的城主。行走街头巷尾间，昭御看到一个女人气息奄奄，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趴在她身上低声啜泣。昭御走过去，问女人可有亲属，女人看向昭御，长久的饥饿让她太过虚弱，此时竟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费力抬手将女孩推向昭御。女人定定看着眼前之人，似有千言万语，却无力言说。“我会照顾她。”眼前人的话语飘进女人耳中，女人笑了笑，终于缓缓闭上了双眼。女孩的哭喊声传来，昭御一时无话，人世生离死别，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索性就让她一次性哭个够。

昭御将女孩带回未因山，取名风昙。第二日昭御仍是带着帷帽独自返回粟州。她已挑好人选，是昨日的祈香之人，此人感悟粟州百姓生活困苦，偷偷制香祈求昭御神降，巨大的愿力终于引得山神的降临。新城主上任之时，昭御将仓竺与息飞抛于街头，百姓之中有人赞颂山神，亦有人痛打仓竺息飞二人。

嬉笑怒骂，落于昭御眼中，只剩无尽的悲悯。昨日其他部州听闻粟州之变，各城城主皆向昭御上书，说许久之前他们亦听闻粟州百姓无法出城，派人前往探查也都未果，派遣之人也无一返回，想必定是城内有怪，于是两年前曾上书昭御，可并未收到回音，他们不敢再扰昭御，只得作罢。如今昭御想来，不过一只两万多年的小妖便能玩弄天下人与她于股掌之中，到底是她的过错。倘若她常下山走动，便能早日解决粟州城内百姓之苦，高坐其位，不谋其政，便是罪孽。是以昨日她凭空造粮，阵阵闷雷是上天予以的警戒。种豆得豆，不付出何以凭空取果实，昭御第一次乱了因果，天若要降罪她便只能恭候。闷雷过去，昭御并未受到惩罚，只心中自责便足以让她永久记住这次教训。

离开粟州后，昭御前往其他地界收服从西部逃出的其余四只妖怪。蛇妖，狼妖果然造下罪孽，被她诛杀，剩下两株植物反倒老实，在人界也算做了好事积了不少德，昭御向来赏罚分明，问他们想要什么奖赏，二人只求昭御不要再送他们回西部，他们二人在西部相依为命，但仍受尽欺负，终于找到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逃出生天，宁死也不愿再回去。昭御想起前不久做的那个梦，只好依了那梦中之象，带二人回了未因山。

思绪回笼，昭御看向熟睡的风昙，起初来到未因山之时，因昭御总是面无表情，她总是怯生生地，只有跟轻芍在一起时才有孩童的天真。但没过几日少梧告诉她凡人之躯只能存活不到百年，无法像他二人一样长久留在未因山。风昙心中悲伤，从前她跟着母亲四处流浪饥寒交迫，未因山上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