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老夫人先他一步提起,这门婚事,倒是不好开口了,只说:“未曾听林家提起,想是有了变故。”
韩老夫人哦了声,神色颇为无奈,“我看林家那小子是极好的,若这门亲事当真成了,赶明儿且得备一份好礼。”
三言两语,便将官家的心思堵了回去。
这一遭下来,官家只好寻了旁的话题,与韩老夫人叙叙旧。
待厨房备好了席面,老夫人再三挽留,官家只说要回宫处理政务,不便多留,传了马车过来便离了韩宅。
韩老夫人到门前想送,桂妈妈上前扶她,望着马车远去的背影,合上门不悲不喜道:“得此殊遇,可是祸胜于福啊。”
“他的心胸不比当年,不过至少霁儿那里,想是对他少了几分猜忌,祸与福,来了也避不开,”她轻拍桂妈妈手背,缓步往里,嗅见厨房传来的菜香,当即笑说:“意外得了一桌好菜,叫上大家伙儿,都上桌来,顺道派人去盐铁司唤一唤霁儿,若是得空,叫他回家用饭,这一桌子菜,总不能丢了不是。”
桂妈妈深觉有理,招手寻人吩咐下去,到正堂里摆了张大桌,一宅子人过年似的,从午间聚到晚上。
缩在灶台边的店家听见车轱辘的声响,多了个心眼便没有转身,待听得马车走远,他才缓缓转过身来,桌上丢了几枚钱,客人已经追着马车的方向去了,他大喘了一口气,抑制不住地往那人腰间望,最终扭过头来,视线停留在案板上的菜刀上。
傍晚,韩霁姗姗来迟,老夫人约莫是醉了,由桂妈妈扶至房中软榻。
韩霁净了手过来,半蹲在老夫人身边,替她掖了掖绒毯。
老夫人半睁着眼,神态间颇为疲惫,轻轻嗯道:“都说了有一桌子好菜,怎么来的这样迟。”
“司里有些事牵扯住了,”韩霁回道。
“哦……官家今日欲给你赐婚。”
韩霁愣了愣,转而问道:“那祖母可有替我回绝。”
“不记得了……”韩老夫人打了个哈欠,“仿佛是应下了。”
韩霁说:“是哪家的姑娘?”
“自然是……”
“楚家的姑娘。”
韩霁将熏香挪远,略扇远了香烟,“果然孙儿办十件事,不抵祖母三言两语来的痛快,”难得有心思打趣自家孙儿,便猜到是成功将官家堵回去了。
韩老夫人闭着眼笑得格外灿烂,说道你啊,“那也是祖母的本事。”
是凭借着乳母的情谊,或许还有那歇声许久的兄弟之谊,这才有这三言两语的功力,若非如此,韩老夫人确是没有开腔阻拦的机会。
这是时运到了,有时候人也该想着后路。
韩霁从怀中取出一份房契,掀开一角绒毯,塞到韩老夫人手中,“祖母年纪大了,这些事情,孙儿不想叫您操劳,各路皇子开始在朝堂中争权夺利,官家别无他选,欲收拢世家权利,往后恐怕不会安宁。”
“南境比北地暖和,春色布的早,就让桂妈妈陪着您四处游玩,若是觉着累了,我在扬州置了一座宅子,景致很是不错。”
韩老夫人心有期待:“我倒是想见见,究竟是什么样的景致了。”
半盏茶后,韩老夫人迷迷糊糊地睡着,韩霁从暖室里出来,途径一轮月色,悄然回卧房歇下。
月色明朗,韩霁睡意全无,翻过身反复琢磨着今日午时的场景。
跟随许久的六皇子派人在南水巷外拦下他,就挑了不远处的书堂。
韩霁随侍卫上楼,木楼踩出吱呀响动,今日书堂中的读书人较以往多了一倍,他转过回廊,六皇子所在的书室便在正前,大开着门,位置醒目。
自从太子自尽,皇子们为争夺储君之位,一改往日闲散慵懒之风,无一不将野心写在面上。韩霁只是没想到,众皇子中最有成算的六皇子,居然也愿意兵行险招。
他入门拱手,随着六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