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才想起来派人,一路快马加鞭到寿州也需时日,韩霁摇头,“祖母派去的人应该快到了,何况这些个小鱼小虾,楚姑娘应付的来。”
在遇上他们之前,楚家也是大风大浪里闯出来的。
迟沂颔首,“楚家在南境一带的势力不可小觑,楚姑娘更是见多识广,”他瞥见伙计往这边送菜,忙推开茶盏,腾出空给摆上炸鱼脯,吊了一只到嘴里,嗯了声,颇为惊喜道:“还真是不错,你试试。”
他屈指扣了扣桌面,“我看也别试了,就它了,正好能放半个月,送过去刚刚好。”
韩霁不语,心思全然不在这炸鱼脯上,余光留意着侍卫动向,轻声问:“什么时候将人带过来?”
迟沂抚膝咽了下,摆手说:“人都送到登州了,就等着出海,送回来也得十天半个月,你这头注意些,我看你伯父近来蠢蠢欲动,隐约有向六皇子投诚的心思,万一让他知晓了咱们的事,半路下手,我未见得能防住。”
韩珲怜惜血脉,一路派人护送外室秦夫人出京,转道往东预备出海,迟沂的人在登州将人截下,扣押了护送的护卫,正快马加鞭往回赶。
据悉,秦夫人曾收买韩府厨娘,在给韩大夫人的补药中下药,致使大夫人滋补过旺,加重病情,几乎是压垮韩大夫人身体最关键的一步,若非处心积虑为之,怎会选在如此关头下手,还能恰到好处的把握剂量,让人短时间内难以察觉。
单若收买一人,做不了长久,若是一屋子人都被收买了去,未免太过夸张,按理说她一介外室,出身庄户人家,不该有如此手段。
而韩珲那几日却恰巧在家,怎会如此凑巧,怕就怕是韩珲暗中相助。
那么韩大夫人所谓病亡,恐怕没那么简单。
只是这番说辞,在千里之外的登州却有另一个故事。
分舵的暗室里,只开了一口天窗,光线微弱,照在牢中妇人身上,像一片苍白的薄纱。
她似乎有些疯了,一只喃喃自语,大夫瞧过病症也说无误,确是癔症无疑,柳无常抽开长刀,从她眼前晃过,秦夫人哆嗦着退了两步,摇着头不断重复着,“我没有想害她的……我没有想害她,你也别害我,你们都别害我……”
断断续续的,柳无常分辨不清她话里的意思,伸手招了大夫近前,“她这副样子,可能撑到京城。”
大夫合上药箱,只说尽力,“胎像不稳,又得了癔症,必须守着些,若是摔了碰了,便不好说了。”
“烦请您多加照看,”毕竟是重要嫌犯,柳无常必须保证她能平安回京,他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上面记录了一些在小院中的过往,柳无常不敢确认,取了笔墨纸砚送到大夫手中,“我需要辨认册子真伪,能否让她写下几笔,供我等研究字迹。”
“我试试。”大夫接下物什,要了一盏灯,到木桌前研墨。
秦夫人在墙角缩了缩,墨香渗透进空气,她仰头茫然望了一圈,不知何故躲得更远了些。
柳无常心知不可强求,退出牢房到外头透气。
信手翻了翻册子,他长叹一声,在楼中不停踱步,随他一同出任务的冯何方审讯完那群护卫,迈着疲惫的步子走出,见他无端徘徊,上前拍了把,“如何了?你那边进展如何。”
柳无常掸着册子递给他道:“和咱们预想的似乎有些不同,在未能确认真伪前,我不敢断言。”
这和冯何得出的推论一致,他翻开册子,里头密密麻麻地记录了许多,都是秦夫人日常琐碎,她时而写自己观鸟,话语间满是艳羡,时而写与韩珲的过往,却并无亲密之词,字里行间仿若有些不屑的意味。
冯何看罢合上册子,轻声嗟叹,“若当真属实,却也是个可怜人。”
他问道:“秦夫人病情如何?”
柳无常只说难救,“无论如何,都得吊着她一条命,纵使有什么憾事,还有一丝机会能够弥补。”
秦夫人是去年春末遭逢水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