盏热茶,顺了顺气,他大大喘出一口气,面色显得更为苍白,哑声道:“朕无碍。”
八皇子顶着一脸关切挤在最前头,露完脸趁着众人归位,又默默缩回后头,在不易被察觉的角落微微松了口气,心道自己好歹是凑了份热闹,指不定还能在官家面前留点好印象,而一旁的六皇子则始终低调行事,不显山露水。
众臣被打了个岔,纷纷不敢再言,朝堂忽而静下来,八皇子摸了摸冰凉的胳膊,觉着有些冷。
正待官家再问,方尚书与同僚打过招呼,算好时辰站出来,“陛下,依臣之见,当务之急并非整顿财政,而是稳住民生,京外流民日渐增多,仅凭施粥救济怕是杯水车薪,难以长久,春耕在即,理应派人清点田地,丈量亩数,先以雇佣之法提供生计,也给朝廷以喘息的机会。”
“另,微臣家中略有薄财,愿为百姓尽绵薄之力,以助灾域重建,名下田庄也愿收容流民。”
武威将军随即附议,“臣也愿捐献半数家财支持南境灾域重建。”
“臣也愿捐资。”
“臣附议。”
……
以武威将军为首一侧官员纷纷站出,附议此起彼伏,绵延至尾,眼瞧着形势,文官一侧也缓缓有人出列,大理寺卿领大理寺众官员随同方尚书。
官家颤着嗓音起身,连叫了三声好,“诸位爱卿都是我朝股肱,便依方尚书所言,重建灾域,只是……这主领一事该派何人?”
若按旧例,朝廷派人押送赈灾物资前往灾域,理应由熟知当地情况的本地官员接手,主理赈灾事宜,只是水患突发,许多官员也随之牺牲,且有大半民宅淹没水底,原址已不再适宜居住,必须派有威往之人前去,才能调动多放力量重建。
通常都是官家钦点,由皇家出面,再辅以重臣,一则显示天恩,二则也有能办实事之人镇场。
这既是个苦差事,也是个收获名利的好时机。
太子微愣,毫不犹豫便站了出来,拱手道:“儿臣愿前往灾域。”
太子一开口,众皇子便不好再提,只是大臣中鲜有附议,宗正寺少卿瞥见太子出列,心中哀叹,不得已只能垂着头举起笏板,低声道:“太子……地位尊贵,实乃上佳之选。”他说完咬了咬牙,虚踮右脚,想趁着众人没注意悄悄挪回去。
一直躲在人群中沉默不言的礼部尚书见势也忙站出提议由太子主理重建事宜,太子一党深知事态严重难以独善其身,只能陆陆续续出来,一时间便有数十位大臣出列,宗正寺少卿悄悄呼出一口气,将脚挪了回来。
“微臣以为不妥!”方尚书高声,如洪钟在众人心头荡过,挺直脊背迈步到礼部尚书面前,虚拱了拱手,“且不论私矿一事尚未有定论,重建灾域急需手段凌厉,主理之人重在能力而非身份,”他转身面向太子,“登州缴获私矿足抵一州粮收,若太子能解释一二,微臣自无话可说。”
“方尚书慎言,”礼部尚书上前一步对峙道:“区区攀附,连刑部尚未有定论,方尚书如何断言此乃太子之过,焉知不是歹人有心诬陷。”
太子抬头,见官家对此面上波澜不起,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面色刹那间灰暗,紧抠指节在笏板上掐得发白,他甩开衣摆下跪,向官家请罪,“儿臣识人不清,错信歹人,闯下如此大祸,恳请将功赎罪。”当务之急与其辩驳,不如调转矛头推脱责任,刑部如今仅一份证词,缺了关键物证,他必须尽快离京,不然将就此难以翻身,南境通海,名下势力联通江海,只要能尽快离京,整顿势力便可卷土重来。
他本是太子,原该顺利承袭皇位,如今……太子两臂渗起一阵鸡皮疙瘩,眼里闪烁着难以遏制的阴郁,急促的白雾从鼻腔氤氲。
殿外下起了小雪,最末的官员搓了搓手,无奈的往背风处躲了躲。
方尚书并不这么想,他只是觉得重建灾域不可马虎,于是坚决不愿支持太子前往,遂道:“京中诸多流民还需安置,臣请太子留京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