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开口有些沙哑,“咱们不回楚宅吗?”
“不回。”
东门内便是皇城司,全京城最为安全的地界便是皇城司眼下,住在集贤坊内不怕有人惦记。何况先前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楚父安排见夏戴着帷帽整日进出茶楼,佯装自己并未被绑架离京,好歹是稳住了茶楼中的常客,自己此刻回去,不仅容易前功尽弃,让人寻到借口挑刺,更不利于百善宴扩充名气,贪图名利的官僚最是虚伪,映棠要稳住茶楼的生意,更要稳住自己的名声,如若不然,岂非做实了他们的目的。
集贤坊这一处地界,官员都是绕道而行,更不必说在此买房居住,是以虽然就在宫门正前,然却格外冷清萧条,客店不难寻,且价钱要低上一倍有余,映棠带人住了进去,这一回不必挤着,人人得一间房,掌柜也乐得做这生意。
映棠将众人叫到房中,除了被楚父安排活计的程安与王家两兄弟,这一回连王五也得了一份差事,映棠让他每日去廊桥巡视新店进益,只留了陆鹤跟在身边,随自己出行。
而韩老夫人那边,原先只预备留居三日便要出宫,却被官家以过节为由多留了几日,直到听闻皇城司来报,得知楚家姑娘退还聘礼一事,这才松了口,赐下银罗绸缎若干,以亲子之礼亲送韩老夫人离宫。
一直等候在宫门前的小厮瞥见了送韩老夫人出宫的软轿,搓了搓手哈口气快步上前,扬声道:“桂妈妈!”
他一边拽着赖在路边的马,一边向韩老夫人身边的桂妈妈打招呼,见是韩霁身边的小厮,桂妈妈略含歉意的请几位侍卫停轿,这是官家特需的恩典,按理来说送到宫门即可,孙儿派来了马车,韩老夫人乐得下轿。
桂妈妈扶老夫人上马车,车里的炭火早已熄灭了,老夫人将将坐好,就听外头的小厮禀报,“老夫人,咱们得去南水巷,郎君在那处买了新宅子,先今已不再与大老爷同住,黎园里的东西,郎君也叫人都搬了出来。”
分家了也好,只是黎园到底也住了大半辈子,骤然离开,韩老夫人忽而有几分惆怅,没想到老也老了,却不得享齐人之福,倒是霁儿与楚家姑娘那门亲事,听官家那意思怕是不会同意,韩老夫人不由叹了声气,右手拳头紧握锤向左手掌心。
韩老夫人问道:“楚姑娘现下可还在庄子里?”
小厮摇头说:“楚姑娘离开了,聘礼也托管事送到宅子里去了,郎君让人将聘礼抬进卧房,不许咱们打探。”
连聘礼都退了,看来她进宫这几日,楚家姑娘定然是受了不少委屈,这才愤然拒亲,韩老夫人微怒,冷声道:“去查查大夫人这几日可有动作,霁儿与楚家这门亲事,他们夫妻两个可没少使绊子。”
桂妈妈安慰她道:“老夫人也别太忧心了,我看楚姑娘是个清明豁达的,我记得楚宅可就在南水巷,咱们郎君这心思,楚姑娘定是能瞧见的。”
“这事儿终究是个隐患。”韩老夫人放不下心来,可除了婚事,韩霁另有一桩要事需告知与她,是以韩老夫人才刚步入韩宅,还未来得及熟悉新的住处,韩霁便从盐铁司匆忙赶回。
他今日特地告假半日,一路驱车而来,下了马车便快步跨入院中。
“祖母!”韩霁虽身着官服,不过细看之下,他两眼泛着青色,嘴角破了皮,略带青紫,整个人仿佛瘦了一圈,衣服显得空档,裙角上还留着一抹白墙上沾下来的墙灰。
韩老夫人回头,险些没认出来,他那风光霁月的孙儿,竟然如此狼狈,“你……你这是?”
韩霁上前行礼,他不好严明自己这身是刻意为之,遂赶紧拍了拍裙角上的墙灰,引老夫人进屋详谈。
才刚进屋,韩霁便将门合上,甩开衣摆跪于门前,他先是在韩老夫人的疑惑中俯身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慢慢道出来意,“孙儿不孝,自作主张办下三件大事,其一贸然与大伯分家,未曾事先告知祖母。”
韩老夫人上前扶他,“你早该如此,如今另置了宅院,还能念着祖母,祖母已然心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