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是新的,至多不出两日,韩霁猜到应该是昨日留下的,断断续续印了些字迹,只是瞧不清晰,更有一些细微圆圈。
这是映棠刻意放慢动作加重字迹所留。
韩霁抚摸着桌面,瞧见桌沿上一抹细长墨痕,向下蔓延。
他心中生疑,扶着桌面下蹲,歪头往桌子底下瞧,下面并未有特殊印记,韩霁环视一圈,抬眸往上,忽而,他在桌面背面瞧见了一行小字。
字迹是倒过来的,韩霁抚上去,默了出来:楚家暗线。
映棠担心云昭会在她批注地图后,毁约谋害与她,特意在此处留下印记。
原来如此。
倒运银矿,需要避开京城,用另一桩生意遮掩,韩霁转身,沙哑中带着激动,“速速取一份地图过来。”
这一来二去,查案的速度慢上许多,迟沂带人随着脚印追查,随时放出信号,几队人马在深山中奔袭,至傍晚才将人押捕归案。
韩霁比对着地图,按照大致比例猜测圆圈所在地界,很快摸索出方向,往东以北有几处痕迹较重,此处州县较多,无法确定准确地点,韩霁点下印记,将地图卷上。
出瓯山直奔观音寺,韩霁到楚浔那里确认了最后方向,便是:登州蓬莱县、越州扶安县以及莫州黄曲镇。
韩霁带着地图过去,迟沂方从刑房回来,衣袍上满是血污,楚姑娘的去向虽没能打探出来,好歹揪出几处暗桩,云昭刻意隐瞒了去向,任迟沂再如何施刑,也套不出有效信息,看来云昭是预备彻底撤离京城,将一切断开。
倒是这份地图送来的及时,依照楚家暗线的分布,楚姑娘减去细枝末节,选取这几处终点,为他们省去不少麻烦。
迟沂认为越州的扶安县可以排除在外,“云昭理当避开繁华之地,如今形势对他们不利,或许会放弃越州,毕竟途经太多州县,他未必会冒这个险,只是——这蓬莱县与黄曲镇,于他们而言也实属冒险。”
“倒是还有另一条路,”韩霁指向沿海一带,“若是他从登州入海,走海路南下可及越州一带,若他们往黄曲镇去,那么必然要北跨边境,入领邻国境地。”
哪一条路都布满风险,韩霁若是云昭则绝不会放弃原有部署,便是绕道而行,也不过晚几天功夫。
迟沂觉得在理,卷上地图匆忙展开布置,要将沿海的各个关卡全部设下埋伏恐怕已经来不及了,干脆就往这三处去信,安排人手提前盯梢。
……
映棠已经迷迷糊糊睡了好久,依稀记得马车中途走走停停,过了数道关卡,迷药虽被她吐了不少,不过药效十足,映棠线下浑身无力,更不敢轻易睁开眼。
她靠在马车上,马车每颠簸一下,她的头便要磕碰一下,映棠只当是提神,掐着大腿让自己保持清醒。
入夜时分,马车进了应天府,云昭让镖师将马车驾去年丰巷,说是有一处私宅,要在那边歇息一晚。
他应当不会南下了,至少不会离京城太远,既能避开搜查,又能掌握各处情报,映棠犹豫了一会儿,仍旧选择继续装睡,且看他如何打算。
没想到云昭一声不响,突然在她肩上拍了拍,映棠吓得头皮发麻,好在是忍住了,云昭轻声唤她,见她实在没有动静,于是抬手将她拦腰抱起,进到宅子里去。
人没有意识的时候,身体会显得格外放松,映棠两手自然垂下,唯恐发髻里的簪子滑落,特意借云昭抱她下车的劲儿,将头偏过去。
“夫人有些累了,我送她回房歇息,几位镖师且随我入院,到客房住下。”
映棠被他安置到房里,听见云昭在一侧挪了什么东西过来,接着便有浓烈的香味袭来,等他出去招待镖师后,映棠悄然睁眼。
强行阖目,这时候一睁眼便是满眼水雾,屋内点了一盏烛火,昏惑朦胧,有一种说不出的寂静,映棠望着那被拉长了的影子,察觉云昭挪来的那盏香炉,特意加了沉香。
这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