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逐渐说服了自己,父亲爱护女儿的天性,往往从刁难女婿开始。
躲在暗处的韩霁闻言扶额叹息,不住地锤着膝盖,他借着狱卒的身份待了一晚上,要等换班了再挂牌出去,所以只能先顶替狱卒值班,这期间好几次想冲出去,一听楚父开口又只能半道停下,生怕再触了霉头,加了桩听墙角的小人行径。
心急如焚,烈火灼烧。
“啪嗒”一声,薅断了椅背,韩霁一缩身子奔到墙角,大气也不敢出。
父女二人顿时噤声。
映棠以为是时辰到了,赶忙起身走到门口向外张望。
可外头并无狱卒过来,映棠转身回来,特意放轻了声音说道:“想必是老鼠惹出的动静。”
韩霁抓着半截椅背,长长呼出了一口气。
时间的确有限,很难一次□□待清楚,再加上楚父对韩霁误会越来越深,映棠一时也不知哪里说岔了话,让父亲听错了意思,只好赶着时间找补,“女儿同韩大人一路走来,深知他为人品性,这次也是随他一道北上京城,我不知道韩大人到底同父亲说了多少,他待女儿并无不妥,相反此时若助楚家脱离私盐案的构陷,于他百害而无一利。”
不对!是求一利而舍百害。韩霁垂眸,悄声将椅背放下,私以为保全楚家本就是为了楚姑娘,单她一人可抵种种危害,他乐在其中。
映棠收回茶杯,仰头见这四面昏暗的牢房,便幽幽感慨,“女儿不能在此久留,近期也都会住在程家那边,父亲不必过于烦忧,也请相信他,纵然他并非我楚家亲属,可一旦有所应承,他不会食言。楚家这边的生意,女儿会尽力经营,待替父亲洗清嫌疑,咱们再论此事。”
她将话题转到香粉生意上来,一边留意牢房外的动静,一边抓紧说道:“还有毓卉坊一带,前两日空出一间铺子来,女儿做主租下,要挪香粉铺子过去。”租金是从总账上过的,这边必须要知会一声。
楚浔转身坐了过来,将盘起的腿放下,思量过后说道:“你自做主吧,只是要向管家打听清楚行情,”他还想问问小胡氏是否已然知晓此事,猜测映棠大约有所准备,最终只抬手在她肩上拍了拍,“你同那韩家小子的事,待为父出去再做考量……”
话说到这里,狱卒终于过来催促了,楚父还有些话想叮嘱,被拦在喉间,无奈下摆手叫她离开。映棠动身往外走,眼见着狱卒锁上牢门,不忘往他手里塞了一袋银子,“还请大哥收下,若我父亲有什么不便的,烦劳照顾一二。”
狱卒昨日才收了一道贿赂,面对映棠的好意,顺手就捎带上了,忙道一声“好说!”转头抬手请人随他出去。
映棠一步三回头,直到入了拐角,再瞧不见牢房那头的父亲,忽而有些哽咽,总觉得犹如抛弃了父亲一般,路遇一只断了椅背的椅子时,更觉愧疚难当,心道牢狱生活艰苦,忙不迭又拉过那狱卒,塞了一倍银子。
韩霁生等着映棠离开了,才从角落里走出,这时候晨光熹微,天色尚且朦胧,先前的狱卒就等在门口换班,韩霁绕开人群从侧门离开,登上了方元准备的马车。
方元递给他衣裳,依着计划,昨日在众人眼前露面,今日就要回一趟韩家。
衣裳穿戴整齐,韩霁似乎还沉浸在昨日,记得他说起行船初识的时候,楚浔曾扑在牢门上,握拳朝他低吼:“你怎得还留在船上过了夜,你这个登徒子!”
这话让他想起祖母讲过的一桩旧事,当年父亲求娶母亲的时候,外祖父也讲过类似的话,楚伯父的性子倒是同外祖父极为相似。
眼角微微扬起,韩霁清咳一声,转而问道:“人手都安排好了吗?”
“楚姑娘将下人都带走了,管事一干人等就安排在客店里,楚宅目前都是迟沂的人。”
只是方元对此尚有疑虑,于是追问道:“芸楼的事,未必会牵连楚姑娘,咱们何必多费人手守在楚宅,谁会在这时候动楚姑娘?”
大约还想说些什么,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