坨成一块,映棠搅不开,干脆也懒得动,给自己倒了杯水,白布明晃晃地铺在桌上,她将丝帕抽出盖在上头。
官兵想必就是皇城司的人,照例要一处一处搜查过来。
迟沂拧干衣摆上的水,甩平褶皱,抬眼望上看时,见映棠朝他微微点头,指了指身侧。
他环顾四周,心生疑虑,不顾一身水渍,迈腿跨上二楼,混在手下队伍里,在客人里搜寻人犯。
待靠近映棠所在隔间时,迟沂按住一旁想要进去查问的手下,道声,“我来吧,你去下一间。”
他进去时,映棠桌上的东西已经收拾的一干二净,只留一方丝帕在上头。
迟沂靠近桌子,屈膝下蹲在映棠身旁,低声问她:“楚姑娘寻我何事?”
映棠推了推丝帕,掀起一角露出里头的白布,“方才那书生掉的,不知道有没有用,便弄来了。”
上面绣了东西,映棠看了两眼,没瞧出什么名堂,但她清楚,若这东西当真有用,迟沂一定能想法子弄清。
迟沂浑身是水,手上水渍未干,他往一旁的屏风上抹了抹,窥见那道绣纹,眼神骤然严肃下来,屏风外有手下经过,他起身攥紧白布,知道不可久留,轻声道:“多谢!”转身利落离开。
虽不知到底是什么,但想必那绣纹背后,牵连着了不得的人或事。
映棠压低帷帽,抬头看向三楼,皇城司的人已经搜了上去,方才被他们绊过的伙计,人在雅间门口,正躬着身子同皇城司周旋,被一把推开摔倒在地。
官兵们一脚踹开房门,进到雅间里侧,怒骂声起,摔盏碎椅之类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一困就是一个时辰,等这楼上楼下都被翻了个遍,也不知究竟抓到了什么,外头夜市散场的时候,楼中客人才被陆陆续续放出。
映棠随人群出去,迅速回了楚宅。
“把门栓紧,这两日别提去芸楼的事。”越想那绣纹越觉得不对劲。
连夜写了两封信,一封送去寿州,是吩咐改装水槽一事,递给见夏让她画上水槽图,一封将今日所见所闻详细交待下来。
映棠喊来陆鹤,把第二封信递到他手中,“今夜要辛苦你守着,夜里迟大人他们要是过来了,就将信给他,若是别人你留个心眼。”
书生将东西塞到伙计提着的盒子里,会不会同伙计要去的雅间有关,这中间过程尤为重要。
东侧卯字间,映棠将这些信息凭记忆写出,确认过没有问题,才装进信封。
书房留给陆鹤,屋门大开,续上油灯彻夜等候。
夜里果然来了人。
熟人柳无常,他如今替韩霁和迟沂两头奔波,白天在盐铁司当值,晚上换身衣裳“走街窜巷,”拿一份俸禄,干两份活。
他替韩霁给迟沂送信,接着便拿了一封回信,顺道替人到楚宅又捎了一封信回来。
柳无常的黑眼眶浓得都能染布。
盐铁司起了风言风语,说他日日都去外头鬼混,柳无常暗暗记了笔帐,无事的时候,常在他们茶壶里下点东西。
自然是向迟沂讨的好货。
不过他也常常出错,有一回差点下到了方元身上,被对方拉到角落里好一通数落。
陆鹤沉默目送柳无常离开,抬手摸了把眼眶,赶忙熄灯回去歇息。
这一觉醒来,天大亮,时阶上卧着积水,来源于清晨的一场小雨。
雨阻步履,但心意却早早过来了。
映棠起床的时候,窗前的花瓶里已经换上了新的花束。
空气略微湿润,微风拂来,不觉有些寒意,拢紧衣衫,映棠将花瓶挪到了风吹不到的角落,仔细擦拭上头的雾水。
见夏端进来洗漱用的净水,一边伺候着映棠梳洗,一边向她回禀清晨方元过来留下的口信,“韩大人说,私盐案要开始真正清算了,老爷现在放出来的话,恐怕要被人钻空子,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