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肌肉绷紧,盯着江英卓和大长老。
此刻厅堂里时不时木屑炸开,白瓷乍破,又有长剑短剑叮叮当当拼杀在一块。
苏煜一行人却被有意无意地无视掉。
苏煜看着温柔从一开始的警惕转为嫌弃,王小石的目光在江珠娘和江英卓身上打转,而郦长瑶盯着房梁发呆,陶家姐妹却看着厅堂打斗的招式,细细琢磨。
苏煜望了一眼厅堂,堂内虽然混战成一块,但细看下来,只有早先便出剑的十几二十人在死斗,其他的人看似凶险,其实不过做做样子。
此时,他们身后门外却响起脚步声。
苏煜敏锐回头,拉着温柔往侧边一站,靠墙避开门口。
门被一只手推开。
手比光更先入目。
漆黑木门上一只白玉雕琢的手轻轻用力,手背青紫血管如春带彩,越显这只手莹润。
而手的主人,却比这只手更像玉,金玉冠装点在发上,锦绣白衣披在身上,都不如他看过来时毫不遮掩的骄矜显眼。
只一个照面,在场之人都知道此人不凡。
然而更令厅堂中人惊疑的是他另一只手揽着一个少女。
少女下巴上,颈上,甚至上半身全都是血,那些血濡湿了她的衣衫,唯独眼下,血被泪水冲涮开,露出两道白皙皮肤。
她一露面,厅中打斗都停了下来。
“云娘?”瑟缩在厅堂角落的夫人竟然是厅堂之中第一个开口的。
她一声之后,少女的眼泪唰地涌了出来。
江英卓和江珠娘眯着眼睛打量着少女身上的血迹,两人此刻神情竟有三分相似,一般的冰冷。
“娘!弟弟妹妹他们都被杀了!”江云娘声音喑哑地哭泣道。
那精壮汉子猛地看向江珠娘,江珠娘却对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江英卓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双眼近乎睁得眼球都要炸开:“阁下是何人!”
“何必如此动怒,人可不是我杀的,若不是我,你这女儿也活不了。”他手一松,少女跌坐在地上。
顾不得全身疼痛,云娘连忙撑着地板想站起来:“爹,他们说是因为哥哥的事,这些都是利息,哥哥怎么了?”
江云娘的话让所有人都看向了江英卓,而江英卓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灰败之色。
江云娘腿还是软的,站不起来,此刻面前蹲着,鬓发散乱,半身血衣仿佛红披裹着她。
苏煜突然觉得眼前的云娘像画本子里的鬼,像之前的自己。
她悄然走了过去,也不顾云娘身上的血都还未干,便伸手去提她起身。
云娘站不太稳,倚在苏煜身上,血污也沾在了苏煜身上,绣得精致的芍药吸了血,越发光彩熠熠。
“多谢。”江云娘见苏煜面容陌生,咬着嘴说道:“姑娘衣裳回头我会赔给你。”
她此刻才发觉厅堂之中,乱糟糟的,面熟的堂主、主事们都持剑乱战在一块,她娘甚至乱了头发、衣襟。
可这里的,不都是江家人吗?
江英卓眼睛里的光黯然了下来。
此刻他从一只老虎沾了水,变成了一只猫,一只瞎了眼的老猫。
堂里的人看向他的眼光已经变了,变得估量,变得直接,变得冷酷。
江英卓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天平上同江家相较的另一端,他突然想起此刻已经必然已经死去的江英和。
今日,自己想必也会死去。
他突然觉得荒谬,江珠娘一个后辈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可无论是武功高超的江英和还是手握权势的自己,却都要死在她手上。
当初自己和江英和都存着联手重现山安堂荣光之心,此刻却变成了江珠娘的矛将山安堂如同这此刻刑法堂一样搅得七零八落。
他终于出了声,闭着眼,做了个手势:“罢了罢了,一笔写不出两个江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