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深夜,王城依旧人头攒动。
落寿束着蒙眼布,拄着一根烂木头,在人群中磕磕绊绊地走着。
她今天出门的时候,查过黄历,不宜出门,不宜行事,但她报仇心切,还是跟松林的术士动了手。
对方人太多,松林首领朴进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最终她身受重伤。
不得已,落寿只得选择换魂,她多年对密团忠心耿耿,为密团做了很多事,团主奖励了她一颗还魂丹。
倒霉的是,落寿慌乱中没办法自由选择换魂对象,结果魂魄换到了一个盲女身上,真的是诸事不利。
落寿本来垂头丧气,不知怎么地,透过粗糙的蒙眼布,她竟然能朦朦胧胧看见眼前的事物,所以,她并没有瞎。
坏事又变成了好事,有了盲女的身份,她就能在混杂的街市蒙混过关,躲过松林术士的追捕。
落寿的嘴角不自觉笑了笑。
盲女落寿一边看着眼前的路,一边拄着烂木头,艰难地在人群中行走。
七拐八绕,落寿走进一条安静的胡同,街市上的嘈杂疏忽退去。
低沉略带忧伤的哨音在胡同里安静地响着,像是某个人在低声地诉说什么,作为一个顶尖杀手,她不会好奇吹哨的人是谁,更何况她现在正在逃命,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向那哨音的方向走去。
因为这哨音是她熟悉的声音。
有个少年,曾在断响谷为她吹过这支曲子。
跟随哨音,落寿来到一座幽静的大宅前。
她借着宅子前的树翻了进去,轻轻落地后,就近找了一处灌木丛躲了起来。
落寿用手扒拉着灌木丛的叶子,从叶缝里东张西望,寻着那哨音的来源。
差不多确定方向后,她准备半蹲着身体向那声音靠近。
哨音戛然而止。
一把剑就在这时架在了落寿的脖子上,一阵冰凉。
落寿想也没想就丢掉烂木头,立刻跪到地上,看似有些喜悦地大呼:“好人救救我啊,有人要把我卖去那取仙楼,我是拼了性命才逃出来的。”
来人的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是个年轻男子,嗓音带着好听的磁性:“我在你后面。”
落寿听到男子的话,当即跪着转身,视线朦胧,只见得对方袍子的衣角,深青色锦缎料子,是个富贵少爷。
她当即行了个正式的礼,声音中透出七分喜悦又夹杂三分的悲伤:“请少爷救救我,我是被人骗来王城的,我不想去取仙楼做那取悦男人的勾当,若我再被抓回去,我宁愿去死。”
虽不敢抬头看男子的相貌,但落寿凭直觉认为这名男子是个温柔心善的人,可能是因为他半夜吹得那支惆怅的曲子吧。
男子虽善良,但也不是傻子,他用剑挑落落寿的蒙眼布,想确认眼前的人是不是真是盲人。
落寿赶紧将松开的蒙眼布又迅速系好,极力装出胆战心惊的样子:“少爷,我有眼疾,当心别过了病气给您。”
“你眼神不好,怎么还能翻墙进到院子里?”男子明显觉得眼前的女子十分可疑,但也没有莽撞地直接将其就地正法,还是要听听她的说词。
落寿清了清喉咙,郑重其事地说:“刚才我好像听到很悦耳的哨音,一时之间被它吸引,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在院子里了,大概是借了门口的那棵树,小的眼睛虽不好,但感觉灵敏,尤其擅长爬树。”
“哨音?”
“是的,那哨音好像我年少时听过的曲子,所以小的才会被吸引。”
“你听过这支曲子?”男子的诧异表现地很明显,甚至有些不易察觉的激动。
落寿本想抓住这个细节,过度地描绘一番。
一只白色的鸟出现在宅院的上空,旋即又缓缓落到男子的肩头,男子收起剑,用手轻轻抓住鸟,从鸟爪上取下一张字条。
看过字条,男子的脸色由清冷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