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琅一步一个台阶,他仰头望着近在眼前的大银盘,轻声呢喃道:“阿娘,你在那边可好?琅儿已经认祖归宗了,阿娘可以放心了。我,我没有怨过我爹,真的,我……没怨过。”
贺琅抬手抹了抹眼睛,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继续望着月亮倾诉道:“阿娘,孩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有心上人了,她,嗯,她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她生得漂亮,眼睛像月亮一样弯,笑起来很好看,你一定会喜欢她的。她叫程莠,‘莠’是‘莠草’的‘莠’。等我回京,我就去提亲,早日把她娶回家,给你当儿媳妇。”
忽然,背后传来一声轻笑,贺琅脸色一沉,感到背后一阵疾风掀来,转身的同时一掌已经推了出去。
那人惊呼一声,故意微愠道:“嚯,贺叔叔好狠的心呐!”
贺琅顿时瞪大了眼睛,一张脸上满是错愕,看着眼前如金色花朵般绽放的裙摆,一道红弧一闪而过,那张“皎若云间月”的面容笑意盈盈,她日思夜想的人啊,好似天女下凡间。
然而手掌已经来不及了。
程莠抬手接住了这一掌,震荡的内力波散开来,两人对视一眼,皆勾唇一笑,推起掌来毫不留情。
转眼间,这两人便打上了高台。
山风卷着两人的衣袍狂乱飞舞,程莠勾住高台上的栏杆,借力一旋身,整个人直接掠出高台,而后飞身一脚踹上贺琅的前胸!
贺琅侧身一避,足尖轻点跃上栏杆,连着两式“飞云踢”向程莠招呼去,程莠踩着栏杆以心惊肉跳的身法旋着身向后退去,那金色的裙摆盛大绽放,在月下宛若翩跹惊鸿一舞,随即她凝身一式“双潜”对上贺琅的腿法,与此同时,两人的掌法也未停歇,两人斗武的身法疾如旋踵,迅捷的只剩下一片模糊的残影。
这两个年轻人似不知天高地厚一般,脚踩一寸宽的独木栏杆,三面临着万丈深渊,在完全施展不开的危崖之边打得热火朝天,全然不怕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粉身碎骨,用实际行动证实了什么叫年少轻狂。
这桀骜不驯的两位少侠被广纳万象的月亮温柔地揽进了白玉盘里,银亮的光晕倾泻而下铺满天地,笼罩着他们只剩下黑色的剪影,一颦一动仿佛那动作异常流畅的皮影戏,在山川之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角逐。
程莠挡住贺琅横来一掌,顺势滑至他的腕骨一把握住,再向前一拉的同时另一只手横肘架住他的肘窝,紧接着她右腿错开,腿法又狠又稳地一脚踹上贺琅的小腿。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双手被擒住制肘,腿脚又受到攻击时,当机立断应即刻震掌避开,尤其是两人都站在那一寸宽的栏杆上进退维谷,左右为难。
但贺琅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他剑走偏锋地反手抓住程莠的另一只手腕,避开她那薄情寡义的一脚,质地坚韧的鹿皮靴在独栏上打了个转,贺琅双脚一勾,挣开程莠抓着他腕的手,一把揽住她的肩,一阵天旋地转,两个人就这么倒悬在了独栏外!
“哇!贺凌云!”程莠惊叫一声。
贺琅的手覆在她的后脑勺上,温和地看着她,露出一个小人得志的笑容,他松开她的手腕,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身,好让她不会就这么滑下去。
“程女侠,你出腿这么狠,就不怕把我踢下去啊。”
程莠一点也不怕两个人会掉下去,她心安理得地被贺琅抱着,清凉的山风吹走了她的羞涩,她笑眯眯地道:“贺大人武功这么高强,怎么会轻易着了小女子的道呢。”
两个失心疯倒挂在悬崖上吵嘴,比谁命大似的悬了一时半刻,终于有人还有点心智,提出“还是惜点命为好”的想法,结束了这令人毛骨悚然的倒挂金钩。
如果有人有幸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大骂一句“有病”!
可不是有病吗,倘若只是在悬崖峭壁上打架还能说得过去,毕竟“武者,自命不凡”……但挂在悬崖峭壁上谈情说爱就有点丧心病狂了。
说实话,纵使贺琅再乖戾不驯,在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