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骤停让正匹马几乎直立腾起,伴着令人心颤的马嘶声,程莠整个人随着马匹几近悬在半空中,她竭尽全力夹紧马腹,把缰绳死死地勒进了掌心里,才没被直接甩飞出去!
她的身影在艳阳下英姿飒爽,激起的烟尘弥散在浮光里勾勒出她坚毅挺拔的豪情万丈,猎猎翻飞的衣袍将她的眉眼衬得愈发疏狂。
马蹄险险地擦过那个不知死活的人的斗篷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后退了好几步才止住步子。秦怿也是急勒马匹,才将黑马迂停了下来,他拽着缰绳险些被甩下马背,黑马原地打了好几个圈才找着北地停下了脚步。
秦怿翻出了他这些年所有的修养,才忍住怒火没有破口大骂,对着那人地喝道:“你疯了吗?!不要命了?!!!”
程莠攥着缰绳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她冷冷地看着身穿斗篷的人,语气冷冽地吐出三个字:“代、清、婉。”
代清婉的脸埋在斗篷下,她垂着头缓缓放下双臂,对方才命悬一线的惊险不为所动,语气平板地道:“带我走。”
程莠勾唇一笑,慢吞吞地把缰绳从手中绕出来,俯视着代清婉神色揶揄,道:“我说过,日后若是再相见,定不会手下留情,代姐姐该不会以为我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几天好活了。”代清婉抬起头,将斗篷的帽子拉下来,“不用你手下留情。”
程莠和秦怿双双皱起了眉。
代清婉脸色灰败,三道狰狞的伤疤触目惊心地横在她的脸颊上,再没有一丝风华绝代的影子,她明明才二十有四,一个女人最有风韵的年纪,她却仿佛已入暮年,满头青丝换了白发,从斗篷里散落下来,连日光都跟着黯了黯。
她好似话本里道行尽失的狐妖,带着一张凄美的脸走向垂暮,银发徐徐舞动,沧桑了流年韶华。
秦怿几次按捺住自己想要冲下马替代清婉把脉的心,欲言又止地看向程莠。
程莠淡淡道:“赵颀干的?”
代清婉缓慢地摇了摇头,力不从心地道:“小阿莠,带我走吧,求你。”
她的孤傲,她的冷艳,她的不可一世,都被残酷的现实化为的利爪撕成了碎片,她像个摇尾乞怜的可怜虫,既可笑又可悲。她拿了自己全部身家赌了一个一戳就破的谎言,最后输的一败涂地。
秦怿抢在程莠之前高声道:“代清婉,你想干什么?想让我们可怜你吗?”
代清婉扯了扯嘴角,自嘲道:“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怜。”
她用最后的清高抬起了她低到尘埃里的头颅:“你想知道十年前的真相吗?程莠,我们都被骗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阴谋。”
“代清婉!”秦怿厉声道,“你觉得你说的话可信吗?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代清婉不看他,只是紧紧地盯着程莠,她道:“你想报仇吗?我想报仇。”
“所以呢?”程莠歪着脑袋,忽而笑道,“你想让我现在就杀了你吗?”
代清婉深吸一口气,她站在天地间,她孑然一身。
代清婉粲然笑道:“沧海一粟,浮游命也。”
程莠眉目一冷,她拉着缰绳,马蹄哒哒向后倒去,随后她猛地甩开马鞭,扬鞭向狗尾巴的屁股抽去。
“啪!”
狗尾巴即刻像离弦的箭一般直直朝代清婉撞去!
代清婉瞳孔一缩,呼吸也跟着滞住了,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她终是又赌输了吗……
而预想的冲撞并没有到来,程莠陡然倾身斜挂在马背上,伸臂一捞,将代清婉整个人提到了马背上,而后双手抓住缰绳,用双臂将代清婉紧紧禁锢在身前。
“程莠!”秦怿在身后气急败坏,毫无形象地吼道。
程莠对秦怿的警告充耳不闻,策马飞驰,好像就要踏马上青云。
“别给我耍花样。”
代清婉动作迟钝地拉上斗篷的帽子,低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