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武开擂后四六折,但标牌有限,参擂牌握在富商权贵手里更是千金难取,到开标日标价一揭,多半要闹起来。”穆洛衡细细道来。
贺琅眉头一皱,问道:“往年也是如此吗?”
穆洛衡摇头,道:“并不是,往年的商标一般在八月初时炒得最高,那时候他们自己会先闹一场,属于内耗,等到八月中下旬开标日前后,这些人基本已经不成气候,这时边知州后发制人,标价就能压下来。但今年的标价却迟迟没降下来,怕是有人在从中作梗,边知州这几日估计已经焦头烂额了,到时如若商标压不下去,那些虎视眈眈的心怀不轨之徒揭竿而起,你这个御舷使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两方都将容你不下。”
贺琅知道穆洛衡并非危言耸听,不需要也没必要,但贺琅并未感到害怕,他细细思量了半晌,接道:“今年的确同往年不同,自我出京之日起,麻烦就没断过,这世道不太平,多的是心怀不轨之徒,他们蛰伏太久早已按捺不住,但这场动乱可大可小,就看他们有没有胆量借这场东风了……”
或者,在此之前,莫要让他抓到尾巴。
后面半句贺琅没有言明,但穆洛衡听得出他的话外之音,穆洛衡也没想到贺琅竟能把这其中汹涌看得这般透彻,他微微惊叹,用赞许的眼神看了贺琅一眼,而后直视着前方,眸色闪动,他勾起一个玩味的笑容转瞬即逝,只剩下一副漫不经心的淡漠神情,说道:“这小皇帝的眼光果真毒辣,贺大人有大才啊,我猜,有贺大人坐镇,谁也闹不起来。”
穆洛衡这话说的笃定,贺琅听来有些诧异,但他未多想,只当穆洛衡在恭维他,便从善如流地道:“但愿吧。”
言语间,三人在街角拐了几道弯来到裕州驿站,边灵珂一身绛色官袍,头戴乌纱帽,腰间流纹双鱼蹀躞带左悬佩剑右挂金鱼袋,垂下的半月佩简致而不张扬,整个人干净利落不修繁饰,候在驿站门前身姿挺拔,全然不逊于男子,见到三人驾马前来,面露喜色,三分笑恰到好处,大步上前迎去。
边灵珂作揖躬身行礼:“下官边灵珂见过御舷使大人。”
贺琅迂停了骏马,端起了大人的架子,淡淡应道:“边大人不必多礼。”
边灵珂直起腰身,与马上的穆洛衡互相见了礼,道:“银涯阁主。”
穆洛衡点了点头,并不言语,不动声色地把目光落到了她身后的人身上。
不知为何,边灵珂总觉得穆洛衡那淡漠的仿佛没有聚焦的目光如蛇蝎一般,仅一眼便让她汗毛直立,她仍旧保持着微笑,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横跨了一步,挡在了那人身前。
看见边灵珂的举动,穆洛衡一掀眼皮,漫不经心地看向了别处,细长的凤眼连一丝情绪都不曾表露。
边灵珂身后一身玉锦蓝袍的英俊男子正是尉迟洧,尉迟洧眉头微皱,“初生牛犊不怕虎”似的目光锐利地看向了穆洛衡,穆洛衡却懒得再看他一眼,在贺琅翻身下马后也下了马。
贺琅对一瞬之间那三人的汹涛暗涌浑然不觉,自顾自地把缰绳交到了侍从手里,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袍。
边灵珂对贺琅做了个“请”的手势,灿然道:“贺大人连日奔波,想必也疲乏了,下官为贺大人备了好酒好菜,请贺大人随下官移步雅厅稍作休整,随后为贺大人接风洗尘。”
贺琅修长的手指扣弄着护腕,对边灵珂彬彬有礼地温和一笑,当官当得轻车熟路,很会拿捏作势,端足了架子道:“有劳了。”
边灵珂又对穆洛衡道:“银涯阁主请。”
穆洛衡略一点头,抬步跟上。
贺琅狐疑地督了穆洛衡一眼,对方感受到目光,也回看向他,投去询问的眼神,两人莫名其妙地对视了片刻,而后不约而同地收回目光,一同直视前方。
贺琅:“……”
穆洛衡:“……”
边灵珂一边引路,一边介绍道:“贺大人,这位是裕州有名的富商,尉迟公子,此次‘倾帆’停航的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