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听到了那一声笑里,似乎带了点自嘲的意味。
莫栀转过身子,直视着小阿夜的眼睛,用平淡的话语一字一句地击穿了小阿夜炙热的心脏。
她道:“可是,看过它的人都死了。”
她笑着问道:“这样你也想看吗?”
小阿夜愣了半晌,惶然地摇了摇头。
这一回莫栀笑出了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出了这笑声里的自嘲,还夹杂着一丝无可奈何。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毫不掩饰地表露自己的心绪,或者说是情难自抑。
那面具后面,到底是什么?
“别看,”莫栀止住了笑声,垂下眸道,“会吓到你的。”
程莠将目光落到莫栀身上,看着她紧了紧衣裳把自己完完全全缩在了火光照不到的地方,心里不觉生出了一点心疼。
大多数时候,莫栀都不怎么说话,甚至有些畏人畏光,时刻都像一只惊弓之鸟,在自己周围竖起了一道防御的壁垒,让任何人都无法轻易靠近。那对外人的防备之心,比懵懵懂懂的小阿夜更甚。
程莠觉得,莫栀以前的生活必定很不如意,甚至到了如履薄冰的地步。
翌日,天刚蒙蒙亮,众人便起身赶路了。
莫栀不紧不慢地跟在众人身后,因为昨晚的小插曲,小阿夜有些不敢同莫栀说话了,倒不是被吓的,而是觉得自己惹了人家不高兴,怕她对自己生了气。
于是,小七头一次成功把小阿夜“拐”到了我方阵营。
程莠无语地看了一眼走路一瘸一拐,时不时还得何炀扶两把的小七和被他拉过来闷闷不乐的小阿夜,摇头叹了口气。
“阿莠……那幅画,你打算怎么办?”
说话的是林禹,他这两日一直有意无意地避着程莠,似乎是对上次程莠孤身夺画引敌的事有些气恼,这是这几天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话。
程莠见他终于松口了,便笑道:“师兄放心好了,画在我手里,等到了江陵,去雾庄商号问问三爷吧。”
“嗯?”秦怿发出疑问,“三爷不是在云梦吗?怎么跑江陵去了?”
程莠道:“做生意嘛,不就是天南海北地跑,而且你不知道,每年‘倾帆’启航之际,三爷都会去江陵凑热闹的,那里离裕州近,又是官道必经之地,繁华的很。”
秦怿道:“你倒是清楚的很。”
程莠啧啧道:“可不是嘛,以前同贺大公子年年跑,自是清楚的。”
秦怿毫不犹豫地瞪了她一眼,满脸写着“这姑娘真不害臊”!
贺琅听了一耳朵,淡淡扫了程莠一眼,兀自陷入了沉思:贺大公子是那个愣头青吧?她和他很熟识吗?年年是每一年吗?她每一年都和他在一起吗?她也会像保护我那样保护他吗?……心里好像有点不痛快。
这样想着,越想越气,越气走得越快,转眼间甩了程莠十多步的距离,留下几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程莠追过去,道:“哎,贺凌云,你很急吗?走那么快作甚?”
朝阳斜斜地挂在东方,阳光穿过林隙细碎而下,轻漾微波。
莫栀抱着手臂,目光追随着他们嬉笑打闹的身影,即便自己格格不入,她也觉得心里有了点温度。
不是羡慕,也不是嫉妒,只是单纯觉得这样挺好的。
她没有的东西,这世上也会有别人拥有,她能看着好像也不错。
可是命运似乎总是与她作对,偏要把她的伤疤血淋淋地揭给别人看。
清晨寂静的山岭中,突然窜出一声长啸,直取莫栀!
莫栀迅速侧身躲避,那利箭仍是直直穿过了莫栀的帽兜而后钉在了树干上。
莫栀的帽兜瞬间落下,一头齐腰的长发蓦然散落,银质面具“当”地一声磕到了地面的石头上弹到了一旁。
莫栀霎时惊慌失措,顾不上谁在偷袭,一贯的从容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