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但架不住贺苍晖再三要求,为了不听老父亲唠叨,他只得将软甲穿在身上,不曾想关键时刻竟真的救了他一命。
程莠抬手点了他身上几个止血的大穴,已经快乱成浆糊的脑子飞快地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办,肯定不能在原地再待下去,黑衣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追上来了。
雨势减小却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护身软甲虽为贺琅挡下了致命一剑,但他的伤势仍不容乐观,他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程莠抬手抹了一把脸,紧紧地咬住后槽牙,打算用自己的小身板将一个八尺男儿背起来。
还要想方设法地不触碰到他的伤口。
程莠单膝跪地,根本无从下手——贺琅左肩上还插着利箭,右臂上一条四寸长的口子在打斗中裂得更严重了,血透过包扎的布往外淌,她都没听他喊一声疼。
“贺凌云,你若是听得见,就赶快醒过来,自己走好不好……”程莠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尽管如此,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扯着贺琅,让他趴在自己的背上。
只是尚未成功,她颤抖的手忽然被一个有力的大掌握住了。
贺琅有气无力地说道:“程女侠,你可不能六神无主啊,我还得靠着你活命呢。”
程莠激动地无以复加,又刻意压抑着声音,尾调都拐到了山沟里去了:“贺凌云……”
与程莠相处这些时日,其实在贺琅心中,她一直都是比较沉稳的,即便身处险境也能处变不惊,泰然自若,像此刻这般丢了魂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见。
只是贺琅不知道,她是真的害怕她所在乎的人倒在她面前,而她却无能为力……她怕极了。
像这般废物行径,十年前的程莠干过一次就够了,现在的她,绝对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她已经不是废物了,她可以拯救所有人了,对吗?
程莠深吸几口气,压下心头的魔魇,眼神也逐渐坚定起来,她扶住贺琅,道:“我扶你起来。”
而贺琅却没有动,他把右手从程莠手中抽出,伸向了自己的后肩。
程莠悚然一惊,差点惊呼出声,她压低了声音呵斥道:“贺凌云!你干什么!”
贺琅不为所动,右手已然握住了利箭出露的部分,神情因剧痛而变得有些许扭曲,仍死死咬牙把声音都咽到了肚子里。
程莠按住了他企图胡作非为的手,却又不敢用力,她压抑着声音嘶吼道:“贺凌云!你别乱来!贺凌云!住手!你想死吗?”
吼到最后,她声音嘶哑地几乎走了调:“贺琅!”
贺琅的手一顿,粗重的喘息声混杂在雨声中,他看着眼前形容不堪的女子,按住他的那只手颤抖得无法忽略,眼睛里满是愤怒、恐惧和担忧混成的水汽。
程莠放缓了语气,声音里带着哭腔说道:“若是止不住血怎么办?”
贺琅此刻除了内府真气凋零无法调息内伤带给他的几近痉挛之痛,还要忍受身体上皮开肉绽的灼烧之痛,两重疼痛冲击着他的神经,让他几乎就要昏厥。
他的意识还要在徘徊中寻找理智,真的折磨得他苦不堪言。
他气息微弱地看向程莠,语气温柔地像换了个人,他道:“阿莠,你也是学过医理的,应该明白,这箭镞卡在我的骨头缝里,若是不拔出来,我这条胳膊就废了。”
程莠一言不发地盯着他,表情异常委屈,贺琅也分不清她那脸上流淌的是泪水还是雨水。
“放开手,好吗?”
程莠死死地盯着他,终于慢慢放下了按住他的手,她站起身来,由于长时间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猛地站起来竟腿麻地险些又踉跄着跪回去,她拖着僵麻的腿深一脚浅一脚地捡回被甩在一旁的金羽刃,而后扯出自己的深衣,挥刀割了一大块布,再绕到贺琅身后,换一只腿单膝跪地。
她深吸一口气道:“你自己拔,我给你捂着。”
贺琅淡淡应道:“嗯。”
这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