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左手搭在金羽刃的刀柄上,指尖轻声叩了两下,看着贺琅不可思议道:“野史看一遍就能一字不落地记住,你过目不忘啊?”
贺琅闻言一笑,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空,明眸皓齿,竟有一丝少年郎的风华朝气,他道:“以前没想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有可能。”
他话锋一转,眼底的笑意更深,犹如三月的春风暖而不燥:“不妨你说一遍你的生辰八字,看看我能否记住。”
程莠轻声一笑,寸步不让道:“那不去我把《女戒》给你说道说道,岂不是更有挑战性?”
如果说先前程莠认为贺琅是个正经人,那么现在她对自己的这个认知深刻反省,都说人不可貌相,这个词在贺琅身上也同样适用。
贺琅失笑道:“正儿八经的东西你会吗?”
程莠无视他的挑衅:“你就说你行不行吧。”
贺琅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莞尔道:“但在下觉得此戒书内容颇为枯燥,不如姑娘的八字来得动听。”
程莠见贺琅如此大言不惭,就如同那世家的纨绔少爷,可配上这张儒雅随和的面容,说的话听起来又出奇地称心。
但程莠毕竟不是闺阁里不谙世事的少女,她见过的流氓比他走过的路都多,况且他这点把戏也就学到了点皮毛,未学到精髓,对于程莠来说就像炒菜没放盐,无知无觉。
程莠眉眼弯弯,忽地上前一步,按紧刀柄腕肘一拐,悬在腰间的刀鞘蓦地半旋而出,卡住了贺琅从右腰后方悬出的锟山剑剑鞘,如此一来贺琅进退不得,两人的距离瞬间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
忽略贺琅的感受不计,习以为常的看戏众人也是目瞪口呆,他们少阁主耍无赖的本事又提升了不少,可喜可贺!
程莠笑眯眯地轻声道:“贺凌云你可能不知道,本姑娘的八字一来父母知,二来亲友知,三来……未来的夫君知,不知贺大人想以什么身份来打听小女子的八字呢?嗯?”
这就是赤裸裸地不掺任何杂质的调戏了。
果然贺琅的神色瞬间变幻莫测,眸色十分复杂地盯着程莠,眉宇间无端地生出了点不知所措的焦躁,下一刻他果断搅开程莠的刀鞘,退到了两步之外。
程莠却得寸进尺地上前一步,明知故问道:“怎么了,贺凌云?”
贺琅避瘟神似的绕到了柱子另一边,闷声道:“突然没什么兴趣了。”
“哦——”程莠拖长了声音,“可惜了。”
跟程莠相处,贺琅本以为悟出个“以彼之道还之彼身”便是良策,现在看来,他还是低估她了,一般程度的撩拨完全不起作用,反而会适得其反……看来得另辟蹊径了。
秦怿在一旁悲哀地叹了口气,不禁大失所望,他虽然和贺琅不甚对付,但也想看看他是如何把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拉下马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这贺家小公子还是道行太浅啊,怎么能斗得过程莠这个大无赖!
惜哉!痛哉!
裕州,夜市灯火通明。
芳蕤阁内,两名品貌不凡的男子坐在客堂的角落,他们的相貌身量极为相似,乍一看完全辨不出不同之处,但若细细甄别,会发现他们中穿着竹月锦缎的男子眉宇间多了丝英气,而另一个身穿茶白云绸的男子面容则温润些。
两人乃双生子,穿茶白云绸的是哥哥尉迟溱,穿竹月锦缎的则是弟弟尉迟洧。
尉迟溱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把玩着茶盏,时不时打个哈欠,对着一旁面无表情默默饮茶的尉迟洧道:“你觉得乏趣吗?我们来多久了?”
尉迟洧放下茶盏,惜字如金道:“等。”
尉迟溱撇撇嘴道:“等就算了,还不给饭吃。”
“你出来之前不是才吃了两大盒周记桃酥吗?”尉迟洧觉得他这个哥哥简直就是个无底洞。
“哦,是吗?我忘了。”尉迟溱道,“所以这就是不给我饭吃的原因吗?”
尉迟洧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