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那个,唐倾澜的话……”慕琬小心地试探,“你要带他走,还是……” “他在哪儿?” “我们放得远,给他盖上了布……” “我后半夜去埋他。” “呃,诶?”慕琬的表情有些古怪,除了惊讶之外,有太多情绪她不知如何表达,因为唐怀澜的语气有些云淡风轻,就好像死在这里的只是养了几年的猫猫狗狗,“确定吗?是不是有些仓促,有些简陋了……” “不用太麻烦。江湖人没那么多规矩。我们没有家,也没有人留恋我们。我们生前就说好,谁死在哪儿,葬到哪儿便是了。” “这、这样啊。也好。” 慕琬小心翼翼地观察她。她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悲伤,也没什么憎恶。但慕琬坚信她的内心深处确乎掩藏着这些感情。作为同样失去挚亲挚友的苦命人,她能敏锐地察觉到这种独特的悲伤。像是深夜的花香。即使不去刻意寻找,不用明白地表露,也能让人闻到这种时隐时现的、若有若无的忧愁。 月光和火光都无法穿透怀澜的眸子。她的眼上有一层坚冰,坚冰并未因为这些炙烤而融化,可那黯然的眼神之下,不善于表达的部分已趋于沸腾。 她望着自己的掌心,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倾澜新鲜的血。 “要我们帮什么你就说。山海若身体好还能帮你做法事……如果你带着伤不好挪动他,可以等天亮了让施无弃想办法。” “心意领了,我自己来。” 她说话总这样简短。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也先过去休息了。”慕琬指了指那边的篝火,“有什么事你随时来找我们,能帮的一定帮。” “好。” 于是慕琬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到一半的时候,她回过头看了一眼,发现唐怀澜站在那儿朝这里看。那一双幽幽的眼睛在黑夜里像潜行的猫,恍若鬼魅,仿佛随时会消失一样。慕琬转过身继续走,靠近了自己人的篝火处。 她再回头,已经完全看不到那里的影子。 唐怀澜被黑夜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