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地留下一句:‘你最好为此赎罪’。” 他并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只是对情绪的感知与表达比常人更迟缓。数百年来,他对神女的感情慢慢沉淀,不论是否名为爱慕都不重要。水无君对红玄长夜的厌恶也不是空穴来风,而是这强烈的反差。虽然其他不喜欢他的无常也有这层原因,水无君是最明显的。青女为走无常与生人的情牺牲,他却不得不为这不明不白的、尚未成型的幼苗盖上土,就此埋葬了。 水无君知道黛鸾不是青女,深深地知道。正因如此,他那尚未冷却也不再冷却的心才无处安放。他硬生生以此为借口,将这份关爱放在了阿鸾身上。 阿鸾知道吗?她是聪明的孩子,或许早就看出来了。她也有自己独特的温柔,因而从不去打搅、去利用这份小心翼翼的、来之不易的感情。 “我知道。”水无君说,“谢谢你成全我。” “谢我干什么?你别谢我,你这样我会觉得……” “云戈。”他突然点了另一个人的名字,云戈浑身一震,“你不是想知道亡父所说的‘致本心’为何物?在下愚钝,怕也说不出一二。大约……是问问你的心,想如何作为吧?抛却是非善恶,只问自己,想做什么。” “我……” “说不明白。示范给你看吧。还有……百骸之主。” 施无弃皱紧眉,一扫往日的从容,但他没有说话。 “您错了。您之前说,六道无常不会死。不是这样的,那位大人曾告诉我们,‘死是你们自己做出的选择。’那时如月君曾表示,对拥有死亡的权力而安心,我还不明白。但现在我就要懂了。” 说罢,水无君抱着剑,拖着疲惫的身体向熔岩湖边走去。 “你要选择什么?”黛鸾慌了,“你要做什么?” 万分焦灼之下,唯有山海一言不发。他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有用,做什么也来不及。 上下的光芒都是红色的,云与火的色彩映衬交织,背后扭曲的黑色烟尘烧穿了最后一张符咒,化作零散的灰烬。在这一方赤色里,水无君如一滴清冷的晨露,周身散发着暗蓝色的柔光,仿佛下一秒就会蒸发殆尽,仿佛下一秒就会瀚海滔天。 他是助火燃烧的松,是助澜推波的风。 “以身铸剑。” 说罢,他扯下额带,向后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