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圣厄宫,阿萝整日恹恹不乐,陆眠琴日日陪伴在她身边,或在她与拂素师姐同住的院子里练剑,或从山中采来野花放于她窗前,或抱着师尊赠予他的琴将阿萝带至山间为她抚去心伤…… 如此过了十载。 一日傍晚,陆眠琴将阿萝带到清风谷晚照亭中,正欲奏一曲“月拂山林”,阿萝从乾坤袋中取出“惊鹤”放在他跟前:“眠琴师兄,这首曲子用‘惊鹤’弹奏吧,值此清风凉夜,正合它光风霁月的脾性,十分相宜。” 陆眠琴心中一动,将自己的琴收好,接过“惊鹤”,琴音缓缓流淌而出…… 晚风拂过,山中林木在月色中翻起银浪。 月华似练,拭净过往尘埃;月光如水,涤去旧日浮华…… 一曲奏毕,余音仍萦绕于阿萝心间,寂静夜色中传来眠琴师兄低沉的声音。 “我是师尊从疫村带回来的孤儿,自幼失了父母,不知来处。为报答师尊的养育之恩,我一心向道,二十五岁便突破了筑基,可修到筑基巅峰却再无进益。我在外历练了一百多年,剑法练到与金丹初期的修士对抗也有一战之力,但境界始终无法得到提升。师尊说,我既不知来处,也不知归途,所以才会停步于此境。心无所归,没有要守护的东西,就是没有道心。无道心,就经不住结丹时天道降下的雷劫考验,无法突破金丹。直到遇见你……阿萝,第一次见到你,就让我的心定了下来,觉得所有的漂泊、追寻都有了归处。” 陆眠琴定定看着阿萝,眼中似有晚星闪烁。阿萝的心怦怦直跳,眠琴师兄在自己最难过、最颓丧的日子里坚持陪伴十年,情深义重,今日终于表露心意,自己也是有所期待的吧? “我不会琴音化剑的功夫,师尊当初授我琴艺是为抚慰人心,疗人心疾,不为杀伐,但我的清风剑亦可斩妖除邪,护你周全。守护你,便是我的道心。倘若……你终究难忘故人,我亦会日日为你抚琴,直至你旧伤痊愈……我是永远等着你的……” 陆眠琴说完,垂下双睫,低头看着“惊鹤”,似在等候阿萝的判决。 忽然一双玉手自他身前抱走了“惊鹤”…… 他阖上双眸,继而身形一塌,仿佛被夺去了神魂。 片刻,一个柔软的身子倚入他怀中,将他轻轻抱住。 他呼吸一窒,睁开双眼,脸上满是惊喜之色,立即将这个娇小身子紧紧搂入怀中。 原来如此!谢天谢地! …… 几月后,陆眠琴境界松动,抗下了金丹期的雷劫,成功结丹。 两年后,阿萝与眠琴师兄在圣厄宫成婚,二人搬至藤萝院,琴瑟和鸣,如胶似漆…… 因日积月累,修为精纯,不到十年陆眠琴又提升了一个小境界,达到了金丹中期。 为报答宗门和给将来的孩子积累福报,阿萝夫妻两人云游玄洲,在外行善济世了近两百年,终于在眠琴师兄即将步入元婴期前回到圣厄宫…… 不久,二人双双突破,阿萝也渡过雷劫,步入了金丹期。 翌年,阿萝有了身孕,十月后,姝儿降生,圣厄宫上下都欢喜不已。 哪知九年后,绝天教卷土重来,玄洲六派惨遭屠戮,只剩下阿萝与姝儿、齐惠风三人被拘禁于此…… …… 三百年时光倏忽而过,其间发生的事,细细数来,她倒也不算虚度光阴。 “云天……你没……”阿萝想到他安然无恙地伫立在她面前,又改了口,“你……这三百年来……还好吗?” 玄衣男子不答,抬手指了指烟水榭旁的亭子,道:“可否移步到亭中一叙?” 阿萝突然发觉她与云天之间有些生疏,时间果然能隔开曾经亲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