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便知道,终究有些地界,是自己怎样也抵达不了的。
“银霜,她也……”淑椒说着。
净存正垂首,瞧着手上的珠链,闻之方才悄悄放下。
净存上前,思忖着道:“淑椒,要不然,我们走吧,总有地方,是他们怎样也找不见的。”
“我到底是不信,她怎么竟会这般狠心,真就连身边人,都一个也不放过么?”淑椒原是将食指搭在下巴上,此时不忍含进口中,尖小的犬牙在上摩擦着。
日头已然过去许久,她还是一点都改不了从前的习惯。
是夜,不知是夜太寒凉,亦或是旁的,淑椒只觉着难眠,翻来覆去。
思绪如缠丝,理不清,也剪不断。
闻声,仿佛是有人叩门。
丫鬟正欲回绝,淑椒边披上一件月白罩衫,边阻止道:“你且歇息去吧,大抵是净存。”
木门一开,果真是净存,她周身只着一件薄衫,肩上浮雪。
淑椒是才知晓,今夜初雪。
“淑椒,你瞧,天上正飘雪呢。”净存给淑椒指向天空,叹道。
淑椒顺着她的指向看去,略略扫了一眼,复又望向净存,淡淡道:“嗯,怎么了?”
净存只仿佛有些窘,愣神片刻后,立刻解释道:“一只记着你是南方人,听说南方人多是爱见雪的。”
淑椒了然,说道:“原该是爱看的,只是我不过生在南国,自小便养在北方,见得多了,当然不觉着稀奇。”
净存略笑了笑,才说:“原是这样,那便是我记错了。”
淑椒却错开话题,问道:“净存,这么晚了,天又凉,怎么不在自己房里睡?”
“嗳,我是来同你一起睡的。”净存忙露出几分娇俏的笑容。
“唔,前几月,你才说的,小隔间睡不好,这才给你编排了新屋。怎么,那间屋子有什么不合意的么?”
“非也,非也。这不是怕你夜里胆惧,才过来的么。”
“胆惧?”淑椒垂眸,露出一丝狡黠,凑近了,直盯着净存,问道:“我会害怕什么啊,净存?”
净存本能着向后缩,不觉呆愣在一处,脖颈处的骨节一动,咽了口口水。
淑椒并没多说什么,只是边回身向床榻走去,边脱下刚穿好的罩衫。
净存小步跟在其后,颇有几分像是被训诫的孩童。
淑椒同净存依偎在一起,没由来的,竟很快便安枕。
好在她们还有一段时光相伴,都不必孑然一身。
……
次日一早,将军府正门,纷纷扬扬,来了许多人。
尹立枢将军正在列首,他骑在一匹红枣色的宝马之上。
尹立枢下马行礼,笑称:“殿下,好久不见了。”
淑椒一见,便立刻认出他来,当初她与燕山行大婚,此人也在门前迎接。
“尹将军,真叫作是一个‘好久不见’了。”淑椒昂首,目光直直打在他面上。
“陛下亲诏,派微臣前来,接殿下您,回宫呢。”尹立枢解释道。
回个宫,好大的阵仗,从前她与燕山行成亲,成两排的官兵,比之现今,真是半分也不如。
可不是非要架着她回去了,总也不可能驳了武将面子不是。
淑椒张望四周,目光最终却停驻在最近旁的净存身上,她深深望向净存,其人也是面色凝重,不知正思虑些什么。
“真是多谢了,尹将军!”淑椒裹好身披的绒袄,向前走去。
淑椒都走得远些了,尹立枢才悠然道:“能为公主殿下效劳,实乃臣之幸事。”
金淑椒并不多理会他,端着步态,直至上了轿撵。
淑椒顶厌烦的,便是晃动的轿撵,要人伺候的东西,她坐不惯,宁可是步行。
金淑椒一扯纱帘,唤道:“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