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头,问道:“弄春是何人?”
“府上一个侍弄花草的丫鬟。”
“原是个丫头,我记着常同你在一处的那个丫头,总仿佛不叫这个名字。”
“确不是她。”执瑜一怔,心道他怎会知晓,却没想到自己有多张扬。
“那真是巧了,你们兄弟俩从未见过,志趣倒是相投,都喜欢府上的丫头。”
“可……”执瑜急红了脸,想着还是救弄春要紧,又补道:“弄春她可不情愿。”
“她?”承瑾忽道,声调也增高许多,略略思忖一番,又道:“你莫看你秉珏哥如今,到底是绥阳王爷的孙儿,纵是教他和他老子那样花耗,总也是短不了锦衣玉食。况且我们同辰明府,一向交好……再者,一个丫头,能攀上位王爷,反倒还不乐意了,这教人传出去算什么,只当是我们王府里头的丫鬟,主意太大。”
“我不怕他们说道这些个。”小王爷扯着嗓子道。
“你是不怕,届时连绥阳爷儿也当我们小气,一个丫鬟都不肯给。连王爷都不嫁……”承瑾上唇微颤,顿了顿,又道:“她还要嫁个什么人,待到成了老姑娘,好给脚夫做姘头么?”
执瑜低垂下脑袋,简直转不过思绪,还是替她求一个地位:“若是非要她不可……总也该有个名分。”
“她是这样说的?”闻言,承瑾寻思一番,他早知道自己的弟弟怎会忤逆兄长,大抵是见了那丫头求情,一心软便应承下来,还向他说这些,于是又驳斥道:“不过在王府里头待过几年,真将自己作了姑奶奶,纵是个陪房,日后也是吃穿不愁,总也比一辈子为奴为俾体面!”
执瑜终于是垂头丧气出了门,碧穗坐在墙根,咬着一只帕子,在口中反复嚼着,尽力不让自己发出声响,一见了执瑜,却再忍耐不住,泪水如泉,直倾泻而出。
每到这样时候,执瑜总嫌自己口舌太拙,只好轻轻拍着小丫头有些孱弱的肩头,“不怕的,我再想想可还有法子没有。”
“没有的,再没法子了,豆沙姐姐怎么还未回来,她若是在……她若是……”
“豆沙……”执瑜喃喃道,脑子飞速运作,近乎涨得发疼。
“王爷你说,姐姐若是真……真嫁去了,那日子能好过么?”
“这,我也说不好,总归不会差的。”执瑜迟疑道。
碧穗红肿着双目,抬眼望着执瑜,见他也是相似茫然的神色,又垂下头,教泪水星星碎碎落在地上。
“我须得回去了,姐姐……还在等我。”碧穗边啜泣着,向后退了几步。
执瑜担忧地望着小姑娘,微颦的眉头舒展不开,许久过去,才忆起方才的帕子还未递给碧穗,她身上的衫裙仍是脏污着。
且说桂枝正在院中劝着弄春,“姐姐,依我瞧着,不如就此顺着他们,都说秉珏爷儿好玩,可又有几个男子不是,你且瞧着瑜爷儿如今,来日真不知道怎样呢。他如今虽还未任何等官职,来日呢,说到底王爷的位子还不是轮到他坐,姐姐,咱去了,何愁等不到他发达的时候。另言说,他虽给不得你什么名分,未必不喜好你,他们这等人,三妻四妾,原都是不短的,有了宠爱,旁人便再难同你相较,又何必担忧来日过得不好呢。”
弄春一手支着脑袋,面上泪痕已略干了些,只可惜她纵是这样,也太美,像她这般的女子,留得住美貌,旁的便留不住,旁的留住了,美貌便更显得悲戚。
“她们,那府里的女人,未必容得下我。”她眺望向远处,近乎是呢喃。
“这算不得什么,她们再怎么样,家里也轮不上她们管事,再嚣张些,王府里还能让她们闹翻了天。姐姐好歹也在王府里待了好些个年头了,府里是个如何情状,姐姐多少也该知晓的。”
“那哪能比呢,我们小王爷待下人是极好的,”忽又想到什么,问道:“豆沙去何处了,这一日里也没见着她。”
“她,前些日子出去了,现今还未回府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