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汤斯淼陪着余敬贤喝了些酒,温静华几次看过来,像是有话要说,她装做全然不知,离了餐桌后一头歪在沙发上,借着酒意装醉。
虽然已经相认了很久,但实际上,对于该如何与温静华的相处,汤斯淼一直都还处于一种很矛盾的状态。
一方面,当初她能出国的确承了温静华不少的人情,后来孤身在国外余家也没少帮她,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对她心怀感激;
但另一方面,她从小跟着汤平盛长大,汤家的人终归与温静华这个生而不养的孩子母亲有不少隔阂,自己与温静华太亲近,家里人总免不了要感到心寒,她多少还是要顾虑到奶奶与爸爸的感受。
这些年,与温静华面对忙相处的机会并不多,她始终秉持着不主动、不热情的原则,尽量避免与她接触。
如果遇到今天这种非要见面的情况,也向来都是能躲则躲,躲不开便敷衍应承。
十多年,一以贯之。
见她一直靠在沙发上不动,温静华招招手,叫来余泽新,让他把汤斯淼抱回房间。
余泽新一身懒骨,完全不想出力气,站在沙发边,老大不情愿地嘟囔道:“我记得她酒量挺好的啊,估计这会儿就是有些累,在沙发上休息会就好了。”
“啧。”温静华白他一眼,指着汤斯淼,继续催促他,“快点。”
或许是顾虑到她的原因,两人说话的声音都不大,但汤斯淼根本没有醉,也没有睡着,意识清醒地听着全部对话。
隔了几秒,温静华又开口,自言自语般的说着,“我亏欠她太多了。”
话音落,余泽新低低地叹了口气。
下一秒,汤斯淼感觉到有手同时搭在了自己的肩膀和腰上,余泽新正要用力的时候,她缓缓睁开双眼,做出副刚清醒的模样。
“没事,我差不多到了该回去的时间了。”
“今晚就在家里住吧,明天周末,我们一家人正好一块出去转转。”温静华双手交叠着放在胸口,明显有些局促。
汤斯淼垂眸,看到温静华的小动作后,明显变得有些不自在,语气也柔和了些。
“不了,我明天还有事,有机会再一起吧。”
说完又看向余泽新,扬着下巴道:“你不是没喝酒么,送我回去呗。”
余泽新不乐意,眼珠子一转,朝余泽远喊道:“哥,你不是也没喝酒嘛,你帮我把姐送回去呗。”
“可以啊,稍等一下。”余泽远答应的痛快。
汤斯淼看了眼温静华,拽着余泽新的胳膊,使劲的拧了一把:“不行,就你送我,他刚下飞机没多久,时差都没倒过来呢。”
“好吧。”余泽新瘪瘪嘴巴,目光在温静华和汤斯淼的身上游荡一圈后,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回去路上,汤斯淼拿出手机翻看邮件,中途还打了通十几分钟的越洋电话,一阵快速且密集的英文输出,让余泽新有种回到了英语课堂的感觉。
等汤斯淼挂了电话,他瞥她一眼,慢悠悠地说道:“你刚刚在家里,果然是在装醉。”
汤斯淼低头看手机,头都没抬。
“不装醉的话,我现在估计正被你爸拉着谈心呢,叔叔人挺好的,就是喝了酒之后话太多,我真的承受不来。”
“也是。”余泽新点点头,对这个说法表示赞同,但他想了眼刚刚在客厅里汤斯淼的状态,又有了新的问题,“不过,你为什么不让哥送你啊,别糊弄我,我知道根本不是时差的原因。”
这问题问的挺弱智的,汤斯淼回答的没好气:“他是你亲哥,又不是我亲哥。”
实事求是的说,她与余泽远的关系虽然还算不错,但没有血缘关系这层羁绊在,总归不能随意对待。
就比如现在,她能够对余泽新肆无忌惮的吐槽他家里的事,多少和他们是同一个娘胎里爬出来的有点关系。
余泽新笑了笑,听不出喜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