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斯淼很难准确地形容出,那一刻的心情。
陈玄说,他们没那么容易就两清。
她可以出言反驳,可以拂袖而去,可她什么都没做,只是与他沉默地对峙,妄图从这双冰冷的眼神中,解读出只有万分之一存在概率的——对旧情的留念。
事到如今,她其实对陈玄并没什么男女间的想法了,但她始终还是放不下。
放不下十二年前,满心满眼都是她的陈玄,也放不下那些重逢后,悄然复苏的美好回忆。
树上,高亢的鸟鸣声响彻天空,树下,汤斯淼与陈玄沉默的对峙。
也对视。
汤斯淼想起过往日种种,也想起叶臻的面容,从回忆中抽离,她转身要走。
陈玄转转手腕,慢条斯理地开口:“汤小姐,既然要两清,那么你从我助理那里拿走的手表,是不是也该还回来了。”
汤斯淼一怔,那日拿走手表,本来是为了自己留一个再见陈玄的理由,后面得知他与叶臻的关系,心情沉闷,没有再见的理由,手表也没了意义。
她几乎已经忘记了它的存在,顿了一下才回答:“应该在卢勉的民宿,我回去找一下,晚点送去你公司。”
陈玄摇摇头,声音不带一点温度,寒气逼人。
“我怎么知道你这一走,会不会就此消失于人海,从此与我的手表一起,杳无音信。”
明晃晃地内涵。
汤斯淼听出话里的讥讽,心头一颤,又迅速恢复冷静:“请就事论事。”
陈玄的手慢慢垂落于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指,规律地敲击着真皮座椅,一下,又一下。
“看见手表,我就让你离开。”
“行。”汤斯淼咬着牙答应,垂眸翻找卢勉的微信,准备让他找到后给送过来。
然而,拨通前她又改了主意,他们三个人聚在一起,难免不勾起些聚在一起玩闹的往事,还是算了。
电话最终打给了卢川。
卢川行动力很快,几分钟后便回她消息:姐,我没有找到你说的手表。
闻言,汤斯淼脸色一变。
她东西不多,民宿那边就一个装着换洗衣物的手提袋,这种情况下找不到手表,其实只有一个结果,那表应该已经丢了。
而究竟是如何丢的,什么时间丢的,她全然没有印象。
汤斯淼咬唇,沉默片刻后,下定决心结束这个荒唐的场面:“表丢了,我原价赔你。”
“果然是今时不如往日啊。”陈玄勾唇轻笑,顿了顿继续说,“汤小姐真是发达了,不仅掷百万买溢价很多的房子,居然还如此爽快地要原价赔偿百万的手表。”
“我过来不是为了听你嘲讽的,赔偿的事情你让助理联系我吧,离岛的船要赶不上了,我没时间和你耗着。”
说完,汤斯淼用力地将车门关上,“砰”地一声,惊起树上群鸟纷飞。
下一秒,陈玄从另一侧的车门下来,吐出两个字:“骗子。”
阴冷的眼神,低沉的气压,瞬间,男人盛气凌人的气势弥散开。
汤斯淼眨眨眼,这次见面,自己应该并没有骗他什么才对。但她惯常爱说瞎话,一时竟有些恍惚:“我骗你什么了?”
“你骗我的事还少吗?”陈玄扬着下巴,盛气凌人地看着她。
神经。
汤斯淼听明白了,还是十多年前的往事,她不想与他车轱辘那些,转身就走。
见状,陈玄从车尾绕过去,一把拽住了汤斯淼的手腕。
他一直呆在开着空调的车里,体温比她低不少。
肌肤相触的瞬间,一冷一热碰触出微弱的电流。
刺痛之下,汤斯淼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但陈玄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并不松手。
抬眸看过去,男人深邃幽冷的眼底,写着她看不懂的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