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生只在一瞬间。
汤斯淼前脚才在公交站台停下,后脚一辆轿车经过,扬起数米高的水花,她就被不偏不倚地溅了一身的水。
等反应过来,汽车已驶出几米外,她擦擦脸上的雨水,低声骂了句:“缺德。”
当然,只骂缺德二字并不能解气,于是她抬起手,对着远去的黑车,虚空地挥了挥拳头,又气愤地踹了两脚。
她其实有点搞不懂,那司机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么宽的公路,贴着路边开车就算了,经过积水处时居然还不减速。
若不是才刚回国,还没来得及得罪谁,她几乎要怀疑,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报复自己。
正想着,远处的黑车缓缓减速,然后开始向后退。
汤斯淼猜想,车主可能是要过来道歉,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瘪瘪嘴,将双手抱在胸前,护住外泄的春色——
早上出门时穿了件白色丝质衬衫,这会儿被雨水打湿了,薄薄的布料紧贴在身上,清楚地透出内衣的形状与轮廓。
甚至,再仔细些看,内衣上的蕾丝纹路,都清晰可见。
实在是不堪与人见面。
没多会,轿车停在汤斯淼的面前,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从副驾上,撑伞走了下来: “小姐,不好意思啊,刚刚我们车路过时,好像溅了您一身的水。”
男人语气里满是歉意,然而面上却冷冷淡淡的,说话时腰背也挺的笔直。
这道歉,并不真诚。
汤斯淼头一歪,唇角微微翘起:“好像?”
仔细看,唇角的笑意根本没到达眼底。
急雨落地,声如瀑布。
汤斯淼顿了顿,声音一沉,板着脸纠正:“去掉好像,你们就是溅了我一身的水。”
“您说的对,真的很太抱歉。”杜丰德尴尬地笑笑,一句话便能判断出,眼前的女人劲劲的,并不好惹。
心里不禁嘀咕起来,不知道老板没事招惹她干嘛,明明车已经开出去老远,还非要调头回来,故意溅她一身水。
真是自找没趣。
汤斯淼努努嘴,没接话,视线落在男人右手上。
他明明撑了把伞,身上西装也穿的整齐,但右手却还拿着一把伞,小臂上也搭着另一件西装外套,未免太多余。
见男人迟迟没有开口的意思,汤斯淼主动问:“这是给我的?”
杜丰德这才想起正事,赶忙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下这么大雨,你没有雨具,身上又湿透了,这西装和雨伞借给你用,就当是赔罪了。”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汤斯淼没推诿,接过西装便往身上套。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衣服就像是刚从谁的身上脱下来一样,还残留着些许余温。
半试探半玩笑的,她说道:“大夏天的,你们这开豪车的,怎么也不舍得开空调啊,衣服穿身上居然还暖呼呼的。”
杜丰德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打马虎眼般地笑了一声。
这可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这衣服,是一分钟前,刚从车里那位身上脱下来的。
他只能跳过这个话题,转而从口袋里掏出名片递过去:“晚些时候,你把衣服还到这里就行。”
“还?我还以为你们这种身价的,并不在乎一件西装呢。”汤斯淼朝车的方向努努嘴,又补充,“就像经过水坑时不在乎路人死活一样。”
“说笑了。”杜丰德只当听不出话里的讽刺,抬起手腕看看时间,冷静地收尾道,“那就先这样,再见。”
汤斯淼挑眉,没吱声。
几秒后,她看看空旷的公路,又看看没有停止迹象的暴雨,眼底闪烁几下,赶紧出声叫住正要开车门的男人:“等一下。”
杜丰德闻声回头,女人翘着嘴角,笑容很是明媚,这一笑,衬着她本就皎好的五官,更显娇楚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