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2 / 3)

镜开 陈拾一 2018 字 2023-05-26

我腿上,我帮你按按头吧。”

楚轩云掀帘与骓阳对视一眼,对方摇了摇头,她这才松口气,回过神道:“你方才说什么?”

辰江磕磕绊绊地又重复了一遍。

她想不通这有什么好扭捏的,道了声“好”便阖眼躺下,少年的手缓缓按在她太阳穴上,手法略显生涩,再加上马车的晃动,她几乎要睡过去。

辰江腿脚发麻,不,也不是麻,是那种生怕惊扰的小心翼翼带出的气血不通,他呼吸都屏住了,整幅行将就木的身体只有手和眼还在兢兢业业。腿上人的睫毛颤了颤,他急忙抬眼目视前方,手好一会儿才继续动作。

楚轩云强打精神睁开眼,入目便是辰江稍有青茬的下巴,她逗猫似的挠了挠,困顿道:“哎,看你长这么大了,我有种岁月忽已晚的沧桑啊。”

他怕痒,但还是没躲,目视前方肩背挺直道:“轩云细心栽培,我也该长大了。”

他在念慈堂里被她一眼相中的时候十岁,还不及她腰那么高,长期营养不良,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很多,以至于楚轩云将他带回家中时总以为他只有七八岁。

楚轩云不敢松神,闻言笑道:“是啊,该长大了,天高任鸟飞,你若有想去的地方尽管向我开口,我能做的都会为你做。”

辰江看她上下眼皮直打架,伸手盖在她眼上,轻声道:“睡吧,我守着呢。”

“啧,”她笑吟吟地拉下盖在眼睛上的手,深吸一口气坐起身,“咱家辰江真的长大了,都能帮姐姐分忧了。”

明明是夸人的话,这孩子却又抿着嘴不说话了,从小就像个锯嘴葫芦,要是不注意他能一声不吭地在身边站一天。

她心下微微叹气,转了转眼珠笑道:“辰江今年有十八了吧,正是鲜衣怒马仗剑天涯的少年时……”她微妙地顿了顿,想起他才拒绝了杨老将军,话头转得奇怪又生硬:“要是有喜欢的姑娘,可千万别放过,跟我说说,我帮你想想办法。”

她声气不足地结了尾,觉得这话和家里那堆每逢年节的婆姨不相上下,终于讪讪地闭了嘴。

哎,带孩子真难。

辰江的眼珠是深沉的黑色,眼睛里黑白分明,哪怕年纪不大,直直地盯着人看时还是会给人如坐针毡之感。

但楚轩云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她恨不得眼通六路耳闻八方,实在是难分一份单独给他。

他转开眼,乖巧道:“好。”

她不追究他说的好是那个部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心里隐隐有些后悔。

这一趟靖州之行怕是没办法轻易脱身,情况比她想得还要复杂,把舟径和辰江带来是她莽撞了。事到如今,再想把人悄悄送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等车马停在驿馆前她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辰江注意到她如释重负的神情,紧了紧手中的剑,又无力地松开。

楚轩云一回头发现他还立在马车旁,吆喝道:“别当门神了我的少爷,快去睡觉吧。”

风一吹把自己身上的酒气和脂粉香兜头盖来,她又偏头仔细嗅了嗅,抬头望天思考片刻,决定先睡觉。

一晚而已,不至于腌入味!

之后几天楚轩云都神龙见首不见尾,有时星月未歇便出了门,有时整夜整夜宿在外面,好几次他彻夜不眠地等,等到霜染湿了肩头也不见她人影。

终于在夏雷阵阵的阴雨天看到了人。

楚轩云迈入院中,裙角滴着水,几绺发丝粘在鬓角,脚步匆匆侧头与骓阳说着些什么。

舟径惊呼一声,举着伞冲上去,一面心疼一面瞪视骓阳,骓阳心虚地垂下头。

“好啦好啦,我们走得急,没想到这雨说下便下,”她伸手想揽着舟径,发现连衣袖也没能幸免,在腰后揩干净手上的水,捏了捏舟径的后颈,笑道:“别怪骓阳啦。”

辰江立在檐下,忍住了上前问候的欲望,听舟径让她赶快泡个澡祛祛寒,她大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