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的生活,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紧张。 查嗣庭当着甲班全体学子的面,曾经说过,乡试考的不是背诵,而是深入的理解。 所以,盲目的伏案苦读,其实是没有多大用处的,必须要融会贯通的去学习领悟。 玉柱从小学起,就读的都是重点中的重点,他自然很适应九华书院的宽松学风。 上午听课,下午回家自习,挺好的。 这天,玉柱和往常一样的进了学堂。 晨读完毕后,查嗣庭领着一位二十来岁的青袍年轻人,走进了学堂。 “为师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来的胡凤翚,字右文,从今儿个起,就是你们的同窗了。”查嗣庭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就把这位胡凤翚安置到了玉柱左手边的座位上。 原本坐在玉柱旁边的那位同窗,前几日家里派人来报信说父亲病亡,他匆忙回家奔丧去了。 按礼制,父死,须持丧三年,禁科举,禁做官,禁荤食,禁同房,禁彩衣。那位同窗在短期内,显然不可能再回来继续读书了。 中午下课后,玉柱、张廷璐和邬思道,三个人并肩往回走。 张廷璐原本住在书院安排的客舍里,后来,就搬到了玉柱的隔壁,和他做了邻居。 上次,去丹徒县看望摔伤了腿的俞鸿图之后,张廷璐和玉柱之间的个人友谊,陡然升了温。 没办法,谁叫玉柱不仅心胸宽广,宅心仁厚,而且相当的会做人呢? 张廷璐由相对疏远的状态,变成了每日必和玉柱同进同出,形影不离。 原本和玉柱打得火热的俞鸿图,因为表弟张德光狗眼看人低的龌龊事儿,闹得很不好意思,反而一直躲着玉柱了。 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呐,瞬息万变,变幻无常。 已经三十多岁的张廷璐,科举之路异常艰难,至今尚未中举。 没办法,江南省的乡试,开启的是地狱模式。很多江南乡试落榜的秀才,都具有别省解元的实力。 内卷得太厉害了! 上一次的江南乡试,张廷璐再次落榜,仅仅是中了副贡而已。 按制,在乡试录取名额外列入备取,可入国子监读书,称为“副榜贡生”,简称副贡。 但是,桐城张家乃是儒林大世家,子孙没有中举,却进了国子监读书,非但不是一种荣耀,反而是奇耻大辱。 “今儿个,内子亲自下厨,做几道拿手的好菜,咱们兄弟三人,来它个一醉方休。”张廷璐亲热的发出了邀请。 玉柱自然不可能因为区区小事,便驳了张廷璐的面子,他当即点头答应了。 因张廷璐的身上,带着世家子的傲气,邬思道本来看他有些不太顺眼。 只是,接触多了以后,邬思道倒觉得张廷璐还是挺好相处的。 这人呐,就是要多沟通,多交流,才能尽可能的减少了误会。 “三位同窗,请留步。”他们三个人刚走下石阶,就听身后传来了急促的呼喊声。 玉柱扭头一看,就见胡凤翚喘着粗气,从后边赶了上来。 张廷璐向来不喜欢搭理陌生人,熟悉了之后,反而是他的话最多。 邬思道自知家贫,且寄人篱下,除了和玉柱待在一起外,也懒得混同窗的圈子。 书院里的同窗们,虽然嘴上不说啥,心里却不大瞧得起邬思道。 没办法,混圈子既需要花时间,又需要花心思,更需要花银子。 兜里没几个银子的邬思道,即使想混进家世好的同窗圈子里,也没那个实力经常请客送礼。 圈子,最基本的逻辑,便是权势、金钱和情感的互补需求。穷鬼别妄想混进富人的圈子,小科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