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

蝉鸣躲藏在老苍树里肆意吱叫，胡同里燥热得不行。

张年年买了冰棍递给胡妗妗：“今年夏天你还没吃过呢，尝尝？”

胡妗妗笑了笑，脸上依旧没什么血色但看得出很开心：“好。”

“现在的夏天再也没有以前的味道了，总是这么闷。”

“嗯。”张年年点了点头。

胡妗妗突然笑了：“哥，你说我以后会是什么样？”

张年年也说不准，但没有沉默：“很好很好吧。”

胡妗妗眼里多了点亮光，但随即立马敛去，依旧是一片灰蒙蒙。

张年年笑了笑，抚了抚胡妗妗的头：“别想那么多。”

胡妗妗没答。

转眼到了十月。

北京秋天的景色也很不错。

比起前几年如今已经算得上繁华些了，胡同里也规整了许多，不再如以前那般了。

繁华的夜景与梧桐林相映衬，暖黄暖黄的。

胡妗妗吸了口气，继续沿着小路走，张年年只是在身后慢慢跟着，看着前方的少女心里有些堵，却也说不出哪里堵。

“妗妗，穿上风衣吧。”张年年有些劝意。

胡妗妗却没什么大不了：“没关系的，我就是喜欢轻薄点。”

大不了再住几次院，反正也不少了。

张年年叹了口气，很强势地把自己的围巾去下给胡妗妗缠上：“乖，不然就冷了，很难受的。”

胡妗妗猛吸一口冷气，连脑子都有了些凉意。

没过几天就冬天了。

皑皑白雪落在这座城市的每个角落，街上很滑，张年年和胡妗妗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无忧无虑滑雪了。

张年年马上就要高二下学期了。

胡妗妗总不能一直影响他学习。

但张年年还是会挤出时间去陪伴她。

还是大雪，公交站牌上的雾气与雪相呼应。

街道上冷清，十点多的馄饨馆还亮着白炽灯，在一阵阵黑暗中显得突兀，却让人感到温暖。

张年年过来接胡妗妗了。

胡妗妗看见他有些不满：“你干嘛来，不是还有晚修吗？”

张年年忍住愤怒，揉了揉眉心：“奶奶说找不到你，妗妗，能不能让奶奶省点心。”

胡妗妗似乎是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只是把头低下，掩在围巾里，埋得很深。

张年年消了气，然后又是一阵无措，最后也只是结了账离开。

生命在渐渐消逝却无能为力般无措感有一次涌上来，胡妗妗第一次当着外人的面哭的那么汹涌。

张年年还是回来了，把她小心翼翼背在身上，一把伞遮住了两人。

伞上落了雪，很多的雪，白花花一片仿佛要将整把伞遮住般绵密。

胡妗妗睡着了，张年年无可奈何般揉了揉她的头，看着那么易碎美好的少女，第一次心跳的那么快，第一次血液像下一秒溢出全身般滚烫......

他别开眼，将胡妗妗送到就离开了。

然后，那夜的少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在网上学到了一个新的，陌生的词汇——喜欢。

是喜欢上了吗......

他认不太清了，但他唯一可以笃定，不能让她知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