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虑并没有减少,他盯着杨缨的脸,突然问道“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杨缨轻轻摇头,神色淡然:“早晚的事,没什么好惊讶的。”
穆杨悲愤地说:“爸他太过分了,他怎么能这样!六十好几的人了也不知收敛点,真给家里丢脸。”
杨缨被他生气的样子逗笑了,拉着他说:“你回来也好,你大哥昨天打电话说要带Linda和辰辰过来看望我,你正好也留下一起见见他们。你们是亲兄弟,你不要总躲着他。”
穆杨听后面露难色,说:“大哥……还是算了吧,大哥他未必想见我。”
杨缨叹了口气,说:“你们兄弟俩的关系我真是愈发看不懂了,问你们发生了什么,谁也不肯告诉我。算了,反正都是成年人了,我管不住,你们开心就好。”
说完便不再管他,兀自朝楼下走去。
穆杨看着妈妈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看在墙上挂了十来个年头的照片,张张嘴想说什么,挣扎片刻后终究还是放弃了。
“妈遭受的打击已经够大了,不能再让她知道这件事了。”他心想“无知也是一种福气。”
而他却是那个没福的人。
杨缨在客厅里坐了三个小时才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儿媳。儿媳年轻漂亮,走路带风,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一进门就说:“电视台临时组织了义工活动,骏哥带着辰辰露脸去了,等下回再过来看您——经营形象嘛,他需要这个 。”
杨缨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穆骏工作忙,忙着竞选议员,看望母亲随时都可以,不能耽误了正事。
等儿媳换好拖鞋走到沙发前坐下,她才出声问道:“你也可以跟我说一声,不用专程过来的,是有什么事需要找我商量吧?”
庄达琳笑道:“还是妈懂我。前几天我做了一个决定,可是骏哥他不同意,所以趁今天过来跟您商量一下。”
杨缨心头顿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果然,庄达琳下一秒便说:“我决定和他离婚。”
她看向自己婆婆的眼神是那么坚定,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杨缨有一瞬间失神,喃喃道:“怎么这么突然?这样大的事……”
说着,她忽然抬眼问道:“是不是穆骏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他也出轨了?”
庄达琳笑着摇了摇头:“没有,是我自己厌倦了做家庭主妇。只做男人背后的女人太没有成就感了,我希望别人见到我喊我庄女士,而非穆太太。我学了十五年服装设计,自从嫁给他后再无用武之地。妈,我不甘心这样。”
“可也不是说非要离婚不可啊。”杨缨试图劝道“辰辰还那么小,离不开妈妈。”
她自动排除了离婚后孩子判给妈妈这一常规选项。他穆家财大势大,生在穆家的孩子,活着是穆家的人,死了也得是穆家的鬼,旁人休想带走。
庄达琳却笑得更开心了:“妈,我是离婚,又不是离世。骏哥的性子我清楚,就算离婚了我想看孩子也随时都可以。”
“可到底对孩子不好,你就不怕孩子长大了埋怨你这个妈?”杨缨仍旧顾虑重重。
“埋怨我?”庄达琳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挑眉说“但凡他稍微有点良知,都应该感激我而非埋怨我。我耗费了五年的青春给他找了个好爹,令他从此一生大富大贵,这份恩情还不够么?做人不能太贪得无厌了,这是我身为妈咪教给他的人生第一课。”
这话听得杨缨心里不舒服,却不知该拿什么反驳。沉默片刻后,她说:“你想发展事业,妈咪自然举双手支持。你先别急着离婚,等我去跟你爸爸商量商量再说。”
庄达琳微微一笑:“没用的,妈。爸爸他若是个好说话的人,我也不必走到今天这步了。您在穆家呆了三十年,穆家什么样您还不了解么?向来祖宗规矩大过天,让他们改一改比让他们死还难受。他们既说了穆家媳妇不能抛头露面,那便是一百年一